回到值房的时候,心情恶劣的王业还要忍受吕阳的阴阳怪气。
一看到王业回来,整天摸鱼不干正事的吕阳就不善地开口了:“哎呦,王小旗啊,不知道钱都事找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可以说是很欠揍了。
刚刚被钱启和周经历一起明着针对了,王业本来就一肚子的窝火,现在就更加生气了,直接就怼了吕阳一句。
“关你屁事!”
好家伙,吕阳被怼得差点没喘过气来。
吕阳恼羞成怒地说道:“前辈我是在关心你!”
“我用你?”
吕阳握紧了拳头,看起来很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最后还是乖乖闭嘴了。
这一幕,在王业搬过来之后就经常发生。吕阳的老油条倚老卖老和阴阳怪气那一套,对王业怼天怼地的性格,根本就讨不了好。
时间就在王业的练习与吕阳的斗嘴中,过了几天。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十月中。(嘉靖皇帝的生日是九月十六日,王业是九月九日去的郭县。)
这天,一个专门在山海卫,负责记录文件和传讯的司值郎(也负责监视)突然出现,并给王业带来了一道命令。
命令要求王业加入青州案的团队,随队前往青州查案,并解决造成青州惨案的诡物。
[叮!检测到主角触发任务,是否接受收容邪魔土地的任务?]
邪魔土地?王业陷入了沉思。
本来他都已经打算直接装病,不去算了,但没想到,系统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许是王业思考的时间太长了,司值郎试探地问道:“王小旗?”
“啊?哦!我会去的。”
不管了,富贵险中求!王业心中发狠。
“对了,这个青州案的情况能不能透露一下?”王业这么问的同时,已经在身摸索银子了。
谁知道,这个司值郎却直接从身后拿出来一份卷宗来,递给王业,说道:“王小旗,青州案的详情就在这里了。”
王业颇为惊讶,问道:“你居然不跟我要钱?”
年轻的司值郎感到有些尴尬,他活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王业这么直接的人。
一旁一直竖着耳朵,暗中听着的吕阳不由得心中暗爽:终于有人跟我一起受这小子的苦了!
尴尬了一会儿后,年轻的司值郎说道:“圣人后人,已受那邪魔之祸久矣!我等学子,受圣人教诲,怎能视而不见!”
王业挑了挑眉,差点脱口而出一句:那你怎么不呢?
但好在他最后忍住了,两人之间并没有必要发生冲突,如果因为一时口快而惹怒了对方的话,实在是划不来。
没办法,这些文人,不仅是嘴强王者,一个个的,心眼还非常少。
又客套了一会后,司值郎就离开了。
吕阳马就凑了来,“啧啧,青州案啊!这可是个大案子,办成了的话,哪怕是分口汤,也够你升总旗了。”
王业瞥了一眼吕阳,说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青州啊?”
吕阳一摊手,“头没找我啊!”
“没事,我可以推荐你,想来面那些大人们不介意自己手下多一个试错的人。”
吕阳有点毛了,连忙说道:“不用不用,不劳烦王兄弟了,我自己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王业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这个中年男人,自己拿出卷宗看了起来。
刚看了一眼,王业就觉得,自己接受这个任务就是个错误!
青州本地的山海卫分部,已经被杀绝了!
但,好在他们在关键关头,把他们搜集到的真相传了出来!
但,截止到现在为止,青州本地的豪强地主们,已经有四分之一被邪魔土地灭门了!
现在青州本地的地主老财们,都躲到了曲皋孔庙躲了起来。
这样看来,这个邪魔土地还是个人民斗士啊!
可惜,地主老财们躲起来之后,邪魔土地就开始对普通人下手了,他自己把路走窄了!
王业这么粗略地看了一遍之后,精神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了。
细细一看。
根据青州山海卫的调查,邪魔土地的恐怖是从孔家人那里出来的。
孔家的确是孔子的后人,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孔家昌盛了一千多年,败类也是免不了的。
一个月前,孔家一支小分支内发生了一起家产纠纷。一伙宗族父兄们,依仗着自己的话语权,要对一家孤儿寡母吃绝户。
他们买通了一个混子,来冒称与那个女人有染,然后此事就由当地宗族自行解决,结局可以预料,地方宗族要将那个女人浸猪笼,然后瓜分田产。从始至终,也没有y提过那个小孩子的未来,仿佛是认定了,那将是个死人。
当时,这场判决是在当地的土地庙中进行的。
当他们的判决被宣判了之后,崩溃的女人疯狂地向土地公磕头,把自己的脸磕得血肉模糊。
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土地公那两尺高的泥塑身躯内,居然传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那一晚,土地庙内尸山血海,只有那对孤儿寡母活着离开。
第二天,当听到传言的其他人,战战兢兢地去土地庙中查看时,只看到了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以及供桌,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公公,正在笑吟吟地看着走进小庙的每一个人……
“嘶!”就算是王业,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感叹了一句:“恐怖如斯!”
奇怪的是,卷宗到了这里,就没有再记录了,关于为什么邪魔土地会越来越恐怖,以至于到了最后无人能治,开始肆虐整个青州,这些,卷宗中都没有了。
王业有些疑惑,难道后面的内容,涉及到了真正的机密?连卷宗中都不能记载?
看见王业看完了卷宗,吕阳这个老油条又跑过来范贱了。
“怎么样啊?王小旗,这段时间我总是听人说,青州现在有多凶险,多可怕的,是真的吗?”
“你跟我去看看,本就知道了!”
“嘿!你这年轻人,怎么还经不起玩笑呢?”吕阳讨了个没趣,不再说话了。
王业又看了一遍卷宗,发现,以他的头脑,实在是没办法从中看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就去准备这次出差的东西去了。
……
第二天,山海卫大校场,青州案‘调查小组’就集合了。
曲皋孔家毕竟是儒教排面,现在他们受了这么大的威胁,就连朝堂的老大人们都坐不住了,频频向山海卫施压。
所以,这一次,山海卫出动的队伍可以说,是山海卫成立以来出动阵容最为强大的一次。
由山海卫副监正—周怀恩带领,守备陆绩陪同,队伍中还有千户两人,百户五个,总旗与小旗都在十余以,以及不记名的小校若干,总共五十多人。
周怀恩是从东厂出来的,在东厂那种地方跟那些死太监们混得久了,人也变得有些阴柔。
周怀恩在进行万界领导的通用技能—领导讲话,效果是让听到讲话的手下昏昏欲睡。
周怀恩嗓音有些尖地说道:“青州邪魔滥杀无辜,百姓怨声载道,罪行罄竹难书!诸位!忠君报国,为皇分忧!望诸位勉力而行!”
不得不说,旧时代的官僚是真的不行!就连讲话也是一样,空口白话,连个升官发财的大饼都不知道画,灌来的鸡汤都偷工减料,一点味道都没有。王业一边跟着同僚们一起喊口号,一边在心里吐槽。
周怀恩装逼装完了,就轮到陆绩了,这位说话就直白了一点,“诸位,朝庭养着我们,不是让我们来吃干饭的,希望各位不要让本官看到,有遇敌怯战的人。”
“若是有这样的人,本官有当场决断之权,定斩不饶!”
在场的不少人听完之后,都抖了一下。
陆绩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一挥,喊道:“出发!”
众人便出了大门,早有人把马牵到了这里,众人纷纷马,然后一起扬鞭离去。
此去一路,风吹雨淋。
有一天,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山海监一行人在荒山野岭找到了一座废弃的山神庙,躲雨。
奇怪的是,这个山神庙虽然建在荒山野岭之中,可是却不合常理的有些大,王业一行五十多人,再加随行的马,居然还有一些空闲的地方。
但王业也不怎么在意,这么多人,个个都是山海卫的好手,什么妖魔鬼怪敢来放肆?
几个小校一进去就开始生火,然后把干粮放在火堆周围,给他烤软。
周怀恩、陆绩和两个千户坐在火堆周围烤火,剩下的几个百户只好督促小校们快点另外生一堆火。
官场就是这样,其他人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但这不是王业的风格!
王业二话不说,脱下不停往下滴水的披风,一屁股就坐在了一个千户和百户中间,非常惬意地烤起了火。
顿时,周怀恩、陆绩和千户、百户们同时皱起了眉头,站在一边干看着的总旗们脸色也很难看。
在官场中,在哪坐,什么时候坐,这些都是有规矩的,也是一种区分尊卑下的潜规则,他们最讨厌的,就是破坏规则的人了。
一个百户用一种‘小子你什么意思’的语气问道:“这位小旗,你很冷吗?”
王业愣了一下,说道:“冷倒是不怎么冷,就是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说实话,王业心里委屈极了!
空有百年功力,却连个衣服都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内力烘干,不然的话,事后无法解释清楚。
那个百户又说道:“既然如此,你来这里挤什么挤?出去!”
王业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就是要待在这里!怎么样啊!”
“你!”百户顿时就愤怒了,直接就想出手,
千户贺涛大喝道:“皆是同僚,不得动手!”
那百户才恨恨地忍了下来。
接着,那贺千户又对王业冷着一张脸,说道:“这位小旗,你叫什么名字?你要知道,这里的确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今日,周副监正与陆守备在此,我也不为难你,给你自己三个耳光就自去吧!”
听了贺涛这疾言厉色的一番话,王业也是心头火起,彻底不忍了。
“那你就给我听好了!你爹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王名业!”
“至于这里,我该不该来,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儿是你家吗?!”
“什么?抽自己耳光,我呸!我的儿,你也太过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