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们在这个时候跟我混在一起,真的没有问题吗?我现在的处境可是非常糟糕啊!”王业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周怀恩四个人对视了一眼,老实人刘千户说道:“其实,按照现在的局势判断,你很有可能没事儿。”
“哈?”王业有些懵逼,问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可以说是分分钟玩完啊!就连证据都被人家掌握了!”
刘千户的眼神犀利起来了,沉声问道:“你承认那个御史搜出来的那些是证据?你真的勒索过士绅?”
王业无所谓地回答道:“对啊!”
周怀恩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糊涂啊!你找什么人弄钱不好,居然去搞士绅的钱,虽然对他们来说不多,但哪怕是为了面子,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王业冷笑:“那又怎么样?他们能耐我何?”
周怀恩一下子就被噎住了,是啊!以王业的武功,大不了杀出去嘛!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就糟了啊!
周怀恩心中大急,但又想不到什么话可以说服王业。
这个时候,陆绩开口了:“王小旗,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被朝廷通缉的话,那你还怎么改变这个世界?”
王业吃饭的动作停下来了,过了一会儿,他把筷子在碗重重一搁,怒声说道:
“你们以为我想啊?你们是没有看见当初那些士绅的嘴脸,我要不是真的胸怀大志,我当初当场就把他们给宰了!”
“只要了他们一千两银子,都是便宜他们了!”
其实是当时的王业格局还是太小,层次较低,当时他以为一千两银子就是非常不得了的了,谁知道对那些士绅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要是王业早点有今天的见识的话,肯定要狮子大开口一波,那些士绅要是敢不答应,就晚潜回去,杀几个泄泄愤。
周怀恩打圆场说道:“是是是,都是那些士绅们的错!”
王业发泄了一下之后,就冷静下来了,问道:“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你们都是官场老阴逼了,帮我看看,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我保一保。”
“要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再去浪迹江湖。”
提到这个,周怀恩四个人再次眼神交流了一下,无声地进行商议。
王业就不喜欢这种谜语人的做法了,说道:“好了!你们就不要再看来看去的了!有什么办法要说就说!不想告诉我就不用说了!”
周怀恩干咳了一声,说道:“怎么会呢!其实我们是想告诉你,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啊?”王业再次懵逼了,“不是,你给我说清楚,安全了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安全了?”
周怀恩轻松地说道:“我们得到消息,刑部的人在年前不会批准督察院递去的条子,他们想把这件事放到年后解决。”
王业疑惑了,“为什么啊?他们文官不是一伙的吗?应该一起打压我才对啊,怎么就背刺了呢?”
贺涛幸灾乐祸地说道:“要怪,就怪督察院的人太急了!非要在年前搞你。”
“现在都快要过年啦,谁还想做事儿啊?大家都等着好好休息一下呢,他们当然会把你的事情往后推了。”
王业呆了呆,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封建官僚啊!
王业还是有些疑惑,问道:“那年后呢?年后怎么办?”
陆绩说道:“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山海卫已经得到消息,在正旦大朝,陛下会当众宣布孔家的罪行,以及惩罚!”
“这么大的事情,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了,到时候,谁还会关注你这个小小的小旗?”
王业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当众揭发孔家?真的要玩这么大吗?我觉得我们的这位陛下不像是这么有魄力的人啊!”
“嘘!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来!”
“当众非议陛下,你不要命了?!”
周怀恩他们都快被王业的这句话给吓死了,连忙一把把王业的嘴堵。
王业一把把他们的手给扒拉开,不满地说道:“你们怕什么?我既然敢这么说,当然是确定除了我们,没有人能够听到这句话了!”
周怀恩他们这才想起,王业是一个武林高手,听声辨物、辨人,可以说是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周怀恩他们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告诫王业:“王小旗,即便如此,也要小心啊!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万一就有一个比你更高的高手,就在隔壁呢……”
王业也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把这些生活在君君臣臣封建社会的人给吓得不轻,于是就沉默地吃菜,没有反驳。
看到王业这样,周怀恩他们也明白,王业是根本没有听进去,也就放弃了,回答起王业的问题,说道:
“这件事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白大人在皇宫里的时候听到的一点儿闲言碎语。”
“说是啊,孔家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据说是动摇到了大明的国运啊!”
“草原的那些饿狼一直没有办法扫清,听说也跟孔家的这一手脱不开关系。”
“听说,这些都是听说啊!”
“哦!”王业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孔家这次曝光出来的事情,严重损害了皇帝和大明的利益啊,怪不得嘉靖这次这么不给孔家面子。
周怀恩语气颇为喜悦地开口说道:“不仅如此,我们山海卫这一次的行动也很让陛下称赞,陛下决定给山海卫改一下名字。”
王业吃肉的动作停下了,感叹地说道:“真是大手笔啊!”
所谓的改名字只是一个隐晦的说法而已,其实是嘉靖这次看到了山海卫的能力,打算把山海卫的权力再拉去一截。
是的,山海卫虽然是大明明面对付各种诡物的衙门,但其实权力并不大。
一个卫所罢了,能有多高的地位和多大的权力?
……
就在王业高兴地吃吃喝喝的时候,督察院当中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金御史愤怒地咒骂道:“这些该死的家伙!每年的俸禄不少拿,现在要他们处理一下公务,就开始推三阻四!”
叶正新也是两眼通红,“这种渎职的人我们怎么能够容忍!参他!”
“不错,弹劾他们!”叶正新的提议得到了金达的认同。
“够了!你们还嫌现在的情况不够乱吗?想要给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吗?”左都御史潘恩怒斥他们。
金御史委屈地说道:“可是总宪,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啊!我们都已经把证据给他们了,他们居然还敢拖延!”
叶正新也帮腔说道:“是啊总宪,明明都已经是证据确凿了,结果王业那个丘八却到现在都活蹦乱跳的。”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实在是令人寒心呐!”
潘恩闭了闭眼睛,疲惫地说道:“这次是老夫想错了,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无论是那个人,只怕都是不想再多事儿了。”
“如果他们现在就开了条子,审判那个王业的话,但凡那个王业的嘴硬一点儿,年前这个案子都没有办法结案。”
“到时候,他们连只怕年都过不好啊!”
叶正新不甘地说道:“他们就不能试一试吗?那个王业只是一个粗鄙的丘八罢了,随便给他点儿邢,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句话,曾经被王业吓到腿软的金御史连忙点头赞同。
潘恩都要被这两个年轻人气笑了,问道:“你以为山海卫的人,不会在一边看着?他们会允许你们搞严刑逼供那一套吗?”
叶正新有点儿怀疑潘老头子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大人,您就不要开玩笑了,山海卫的白常礼不是昨天才写信跟您说,那个王业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的吗?”
“这样一来,整个山海卫当中还有谁会帮助那个王业?”
“只要能够拿到刑部和大理寺的批条,那个王业,我们不就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说到这里,叶正新和金达就又开始在心里疯狂咒骂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事了!
潘恩感叹地说道:“本来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事实往往与我们的想象有些出入啊!”
叶正新和金达也不是蠢人,马就从潘恩的这句话里感到了不妙,连忙问道:“总宪大人,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潘恩闭着眼睛说道:“昨天晚,王业和山海卫的周怀恩、陆绩、贺涛、刘海一起在一座酒楼里吃饭了。”
“什么?”叶正新和金达一起惊呆了。
叶正新咬着牙问道:“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胆敢跟那个王业这么接触,他们怕不是眼睛瞎了,看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吧?”
金达也是眼中闪烁着凶光,恶狠狠地说道:“这几个人是打算要死保那个王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啊!我看我们要成全他们啊!送他们一起流放去!!”
“好了!你们在这里大话说的这么满又怎么样,你们两个又奈何不了人家。”潘恩这样说道。
叶正新和金达同时被呛了一下,幽怨地看着潘恩,心道:总宪大人呐,您就让我们过过瘾又怎么样嘛?揭穿我们干什么?
潘恩疲惫地挥挥手,说道:“好了,你们自去吧!这件事只能是年后再说了。”
叶正新和金达对视一眼,一起说道:“是!”然后走出了潘恩的值房。
刚刚出来,金达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叶兄,难道我们真的要等到年后才能报复那个王业吗?”
叶正新的眼睛眯了起来,说道:“怎么可能!这个王业给予了我们这么大的侮辱,要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报复回去,只怕是我们两个都要被人给看扁了!”
金达的眼睛亮了,问道:“你有办法?”
叶正新阴险地说道:“对王业的审判得等到年后,这点儿是没办法改变了。”
“但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着手!比如,收集王业其他的罪行,这次,我们不仅要人流放,更要他的命!”
“哦?叶兄知道?”
叶正新嗤笑一声说道:“金兄难道就不好奇吗?周怀恩他们为什么要死保王业,要知道,在前往青州之前,他们可以说是毫无交集!”
“再加那个王业口口声声说,他们是解决了青州事件才回来的。”
“我敢肯定,山海卫的这次青州之行,一定发生了什么!”
金达为难地说道:“可是,山海卫没有公开这次青州事件的信息啊!”
叶正新感觉他好像突然间抓住了什么,激动地说道:“就是这个!这就是最大的疑点!山海卫为什么不公开他们的战绩?”
“我感觉,只要我们顺着这条线调查,就一定可以查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