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还是那个年,并未因阴云笼罩失去年味。
凡俗平民最重视习俗,哪怕天塌地陷,只要还活着,年味就不会丢,至于政治,他们不懂。
处理完那件事,姬元再没有了味蕾快感,索索然走在前院浓荫石道上,自从他进入后山,学院又迎来几批新生,为了激发其修炼动能,学院首次引进“显元”,显元很大,高矗在院区,此时正投放着姬元的影像,下方还有简单介绍,他看着显元中的他,然后拍拍额头,心想旁听生这节就不用介绍了吧!
“哇塞,你就是姬元学兄吧,可以签个名吗?”兴奋而好听的声音响起。
姬元抬头,一个大眼睛长睫毛的小女生正好奇地看着他,而在这小女生的身边围着不少云雀。
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姬元,大男孩清清瘦瘦,嘴角那抹浅笑有着莫名的坏意。
越是这样的大男孩,越是这样坏坏的表情,越容易让这些小女生犯花痴。
这群小女生正犯着花痴,满眼都是小星星,觉得眼前的大男孩就是明星大牌。
其实姬元比她们也大不了几岁,还是少年心性,想着如何表现更个性些。
他从那个充满希冀的小女生手里接过笔和本,很拉风地在其扉页上落上自己的大名,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瘦瘦长长,有点像瘦金体,但和瘦金体相差甚远,说不上难看,也绝对说不上好看。
签完字也不等那些小女生再提要求,便极是自然地甩甩头,潇洒向那排老旧宿舍走去。
留下身后那些嫩粉无数怅然,然后叽喳成一群可爱的小鸟。
鉴于姬元那届旁听生的超卓表现,学院新建了座宿舍楼,取名“甄苑”,有从低境界旁听生中鉴真辩难的意思,那排简陋的宿舍还是孤零悬在那儿,又积下很多厚灰,姬元推门进去,惊飞了棚顶做窝的鸟雀。
从曾经的宿舍出来,他又去了几个熟悉的地方,最后停留在皂荚峰,对面峰上的红影已仙踪渺渺。
他知道那是霖翎,自从开始在皂荚峰修炼,霖翎就住在对面那峰,直到他进入承天峰。
姬元想不明白以霖翎的天赋,想考入后山是很简单的事,她为何要放弃这次机会?!
望着那峰那顶,恍惚有红衣曼舞,绝冷清妙,动辄云天。
有极低叹息声身边响起,将他从神游中拽回现实,“师尊……”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你真的让我很失望。”牧云站在那里,身影模糊。
姬元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连番忤逆师尊之意,并非不想按照师尊的安排去修炼,只是羁绊太多,必须一件件处理完,就像他今天走了很多地方,忘记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他还欠姚璐一个承诺。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那丫头,以你现在的境界,也足够将她带出穷山。”
“哪你还要拦我?”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讲完!”牧云气愤道,“我看你是有些飘飘然了,别忘了在魔域你差点死在七魔尊掌下,现在实力提升了很多不假,但要和大魔尊正面抗衡,你认为自己有几成胜算?我告诉你,我们这一修炼体系,只有跨进星河阶,才算真正的无敌天下,譬如师尊就是星河圆满阶大领主。”
“而你现在基础已实,差的就是悟道,你认为这座大出的道对你会有帮助?”
姬元辩道:“师尊,我之所以还不能答应你,并不只是璐璐的缘故。”
“别再想啦,你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做不了,弟子也不能看着亲人涂炭啊!”
牧云嘴角翘翘,心想你连父母都没见过,何来的亲人,但这句话不能说出来,不能说出来就是气,他气得衣袖一甩,不再管姬元的事,皂荚峰刮了阵清风,拂得皂荚树落了几片老叶。
姬元知道这次师尊真的很生气,但眼看着大陆形势不稳,对亲人朋友他不能坐视不管啊!
“既然源瀑对我已无大有,那接下来就在皂荚峰清修吧。”
心有决断,便传讯承天峰禀明情况,又让秋寒奏告德真道长,当诸事安排妥当,才安然在皂荚峰修炼。
神徴学院后山近乎神迹,除专门联系外界的弟子,其他弟子均淡如闲云野鹤,整日里习武论道,当然偶尔也会外出历练,深入大凶险之地,搏取那份道机,有的因此陨命,有的侥幸入道。
姬元盘坐在皂荚树下,这种情景很容易使人想起无数年前的佛祖。
那时,佛祖还未曾得道,终日团坐菩提树下传法世俗广施昭德,忽一日悟透天机,得证大道。
他距佛祖当时还差甚远,自然没有佛祖的境界,也不是有意装酷,而是随心而已。
一坐就是半年,大陆却风云变幻风声鹤唳,当澳盟一架空客载着356名乘客,在联邦空域爆成天火,化作无数碎片,沉凝了半月的云突然急怒翻卷起来,一场超强的爆雨自西向东刷过大陆。
联邦新总统死不妥协,脸书上大骂澳盟白眼狼,恫吓要进行战争报复,还真的派出架最先进的空天航母,巡游澳盟高空,这空天航母由隐身材料打制,普通雷达无法发现。不过既然是战争恫吓,不被敌人发现,就失去了恫吓的意义,因此空天航母故意泄露行踪,让澳盟诸国军方都能看见。
这是自信,更是嚣张,但嚣张的成份明显比自信要大得多。
面对联邦挑衅,澳盟诸国高层来不及会议,只能通过视频紧急磋商。
“怎么办?联邦也太欺负人啦!”
“空客在联邦上空被击毁,肯定是联邦有意所为。”
“此等奇耻大辱,我们不能就这么咽下去,而没有一点动静。”
“打,打就要打疼他,让联邦知道,我澳盟体量虽有不如,但要想欺负我们,那就用拳头来说话吧。”
有人提出异议,“如果那个层次的人物参战怎么办?我澳盟可没那么多的修炼者啊!”
“修炼者和我们不在同一维度,他们是最中立的那部分,但不顾脸面真的参战,我们也不是没牌可打,最起码那人和我们利益相连,到时候我们打我们的,修炼者自有那人去牵制。”
澳盟诸国高层很快协调一致,某日有冷艳的蘑菇云升起,空天航母杀手“星棋”突然消失。
联邦损失了艘最先进的空天航母,据说是被星棋摧毁的,战争就此爆发。
各国的新闻媒体像追腥触臭的苍蝇,兴奋地煽动着翅翼,到处刺探着最新消息,播报给各国民众。当然也有良心的记者,在新闻媒体上发表文章,对反人类的战争口诛笔伐,可惜他们的声音太微弱,联邦和澳盟高层根本不当回事儿,国际人权组织协会也紧急斡旋,但双方提出的条件都让另一方无法接受。
联邦派出了大批无人机,深入澳盟诸国进行轰炸,澳盟却升起了干扰云团。
在大批量云团的遮掩下,那些无人机失去了目标,就像无头苍蝇胡乱投弹,大部分落进了澳盟诸国,许多建筑物被摧毁,还有大量平民伤亡,而小部分无人机却冲进了中立国领空。
于是,那些中立国被迫搅入战争当中,整座大陆都开始动荡不安。
以一国敌大陆,即使联邦底蕴深厚,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但新总统和他的幕僚们乐观认为,数万年的积威会吓阻住部分国家,敢和联邦开战的并不多,这种愚蠢的乐观,使联邦在战争发起数月后便陷入被动,除一些小国继续保持沉默外,其他国家都被战争机器牢牢把控着,澳盟还成立了联合指挥部,层出不穷的战略物资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前线。
澳盟派出的首批无人机,深入联邦搞了次突然袭击,不料却被预警系统发现。
在联邦边境投了些弹,草草收场,那些深入腹地的无人机,被导弹击成了碎渣。
联合军部设在澳洲国,后者和联邦间以莱阳河为界,界长300公里,莱阳河的源头在陈国。
联合国军总司令宁战脸色沉郁地望着卫星适时传送的影像,不高的身板壮实铁血,这次偷袭计划虽未竟全功,令人沮丧,但也不能说没有收获,最起码将液磨镇的导弹防御体系给撕开了个口子。
接下来只需派出机器人部队,将液磨镇一举拿下,深入联邦腹地当不成问题。
液磨镇没有平民,也算有平民,平民都是退下来的兵。
这些背气过时的兵在开打前被安权将军轰回了联邦内陆,澳盟首次偷袭炸毁的只是冰冷的建筑,还有液磨镇那些大小的弹坑,包括新建成的广场再次遭受了炮火蹂躏,到处都是破烂的水泥块和断裂的地板。
“战争是丑陋的,我讨厌战争。”安权将军站在作战室,隔窗望着液磨镇那些焦糊的弹坑,对属下那些中层指挥官说道,“但我们是联邦军人,是联邦机器,更是联邦数十亿生命的守护者,我们的导弹防御体系是稍的损失,在全力抢修中,不过他们想拿下我液磨,首先要从我尸体上踏过。”
“我命令各军种各部队按照计划行事,将联合国军阻在国境线外。”
“另外将我部所受的压力奏报联邦军部,请他们派部队前来支援。”
“请将军放心,我们决不会让敌人突破液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