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登基后,虽去除了南京“应天府”的称呼,但民间百姓依旧习惯如此叫。
闻言,萧歧顿时眼睛一眯。
这是威胁啊!
这些商贾富绅摆明想告诉他。
若贡品没有按期送至应天府,头怪罪下来,那他这个知府也免不了罪责!
明朝商贾富绅虽地位很低。
但不可否认。
只要有钱,无论在哪个朝代,所能产生的影响必不会小!
就在萧歧纠结。
是直接将这些商贾富绅赶出去,还是通融一下,先将皇室贡品送到时。
又有下人来报:“府尊!刘院使从城西回来了!”
萧歧大喜,连忙询问:“刘院使身体如何?精神可好?”
“步履如飞,神采奕奕!”下人回道。
“好!好!甚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足见萧歧的心情。
只好刘礼没死就行!
没死就代表还有希望,大家都只能安心等着!
“你们都听到了?耐心等待吧。”萧歧朝一种商贾富绅挥手,明显是在赶人。
让他意外的是。
得知刘礼还活着,这些商贾绅士确实没有再提解封一事。
但为首的老者却道:“知府老爷,我等心急如焚,不知,可否问一下刘院使,可有具体解决方案?”
“……”
这让萧歧面色一黑。
他算是明白。
今日这些商贾富绅们,若不问个明白,恐怕是不会走的。
想了想,萧歧便下人吩咐道:“快去请刘院使!”
下人领命离去。
很快。
伴随着清晰可闻的脚步声,刘礼的朗声响起:“就算萧知府不找我,我也有事禀告。”
入内后。
刘礼看到一众商贾富绅,片刻间便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诸位安心,我已有扼制天花蔓延之法。只要此法推广开来,别说宝庆府,就算是整个南方,此后也不会再出现天花!”刘礼直接道。
“此言当真?”萧歧大喜。
“自然。”刘礼胸有成竹。
商贾富绅们也是心中一喜。
虽不能立即解封,但只要有盼头就好。
更重要的是,如果刘礼所言不虚,那此后他们将再也不用担心天花封路了啊!
“敢问刘院使,你所说之法,可是‘种人痘’?”为首的老者问道。
种人痘确实可以扼制天花蔓延,但危险系数高。
十人种人痘,无事者与身患天花而死者,为九一之数。
这也是明明有“人痘种植法”,但天花依旧会蔓延的主要原因。
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来赌!
听到此话,商贾富绅们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富人惜命,他们更不想赌。
一时间。
无论是知府萧歧,还是一众商贾富绅,皆直勾勾的望着刘礼,等候其回答。
众目睽睽下,刘礼淡定自若。
他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抚胡须道:“自然不是!我所说的办法,并非人痘,而是牛痘!”
牛痘?
这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众人一脸茫然。
不待他们询问,刘礼又细细解释:
“这牛痘种植法,相比人痘种植法而言,更为安全。”
“两者虽原理相同,但来源不同。”
“人痘种植法,是取天花患者的痘痂,制备成干粉,让正常人的轻度感染,从而免于严重或者致命的感染。”
“众所周知,此法虽有效,但也有不小的危险。”
“牛痘种植法的则不同。”
“牛痘种植法,是用小刀蘸取少量牛痘浆,然后在人的臂膀划出伤口涂抹。”
“此法不仅可以达到预防天花的目的,而且极为安全!若十人‘种牛痘’,则无一人会感染天花!”
无一人感染天花?
商贾富绅们狂喜。
有这种新的接种方式,那他们就算常年在外经商,也不用担心感染天花了啊!
“这次我能与病患相处数日,却没感染天花,正是因为在来宝庆府前,我已对自己接种牛痘!”刘礼又添了一把火。
此言,让众人心中最后的质疑消失。
“哈哈!刘院使大才!发明这‘牛痘种植法’,绝对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萧歧大笑着赞扬。
“刘院使的医术,让我等刮目相看!”
“还请刘院使速速行动,救我等与水火!”
“我等的身家财产,就全仰仗刘院使了!”
“早闻刘院使有‘神医’之名,本以为过于夸张,此时才知道,传言不虚!”
“……”
众商贾富绅同样赞叹。
被如此多的人赞扬,哪怕是行医四十载的刘礼,也有些飘飘然。
但想起出发前朱棣的话,他连忙摆手道:“并非我发明此法,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众人表示不信。
纵观整个大明,难道还有人能比刘礼的医术更好?
“此人名为朱乐,年不过刚过束发,我的医术与他相比,就如同繁星比皓月,不可同日而语!”
提起朱乐,刘礼眼中满是狂热。
朱乐?
商贾富绅表示从未听过。
唯独知府萧歧惊起道:“可是那撰《农政全书》,献一条鞭法的朱乐?”
“不错!正是此人!”刘礼郑重点头。
“哈哈!若是此人,我倒不觉得意外了。”萧歧笑道。
这让商贾富绅们更懵,面面相觑后,纷纷拱手请教。
萧歧也不卖关子,当即将自己知道的事,全盘告知。
听完这些后,商贾富绅们都一脸难以置信。
如此年龄,竟有如此才华?
这朱乐,不会是天的文曲星下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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