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这些了,既然化形了,总得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唐安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对着猫鬼继续说道:
“一直叫猫鬼也不好听。”
“名字么……”
猫鬼低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不太明白取名字这件事。
所以,让唐安来想这件事吧。
“我也没见过几个正常的人名,不如,你来帮我找一个。”
“我帮你取的话,唔,那就叫……”
唐安稍加思索,给出了一个让猫鬼头疼的答案:
“那就叫个,毛牦吧!”
……
两个人对坐沉默良久后,被取名叫毛牦的猫鬼打破了尴尬:
“我忽然觉得,我应该自己的名字还是自己取比较好。”
“哎呀,已经决定的事情还是不要改了。”
唐安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催促猫道:
“不早了,快点睡觉去吧。”
猫鬼盯着唐安一阵无言,这让后者有些心虚的不敢回视。
谁也没想到,那只蹲在男人肩头上,纵横夜界,不知让多少小母猫倾心的高冷猫妖
就在这个夜晚,随随便便定下了毛牦这个姓名。
小男孩蹦蹦跳跳离开屋子,半空中摇身一变,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猫盘窝在屋檐上安心睡去。
唐安凝视着臂膀上的血印思索良久。
试着涌起手臂上的雷电朝血印部位冲去
每次初始时还有些效果,让血印淡化些许,但用不了多久,它又自动恢复原状。
该怎么办?
去找刘羡阳?
看上去这家伙会不少歪门邪道的手段……
又或者……
找那位看上去对自己颇有善意的十二太保杨须?
如果以上两条路都不行的话,就只能……
他躺在床上,开始认真思索起来第三条道路是否可行。
──────────────────────
“那个挨千刀的狗日,把俺家男人衣裳偷走咧?真是生馁儿没屁眼的货!”
一大早,巷子里就回荡着不知哪个大婶骂街的声音。
一日之际在于晨,先骂两句开开嗓。
不在意连珠炮一般亲切问候小贼祖宗的大婶,似乎因为名字的事情有些愧疚,唐安一大早就起床拍醒了变回原形的猫鬼。
“起床,化个形带你去吃早点。”
“嗷呜?”
“你哪来的钱?”
“夜界办事还算实在,之前唐安这个身份发的俸禄还余了不少,差不多够咱们这几天花销了。”
既然为了吃饭,猫鬼也不吝啬这点妖气,随即又变成了昨晚那副童子模样。
“你现在妖力恢复到什么水平了?”
唐安好奇的问道。
“大概比你强一点,按这个世界的境界划分来讲,大半个三境吧。”
一大一小,两个人迎着晨光走在长安城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两侧时不时有浓厚雾气升腾,一锅接一锅的馒头、包子、花卷被摆在案板上等待售卖。
偶尔有一两辆马车慢悠悠驶过,马蹄敲打着街道,嘚嘚声渐行渐远,往公署衙门而去。
男女小童刚被父母从被窝儿里拽了出来,颇受宠溺的,或许就有机会得几枚铜板,买上一两根油条,小小的美餐一顿。
汪曾祺写: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无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何交锋,京城百姓总归天天在这平淡却又有滋有味的小日子里面,怡然自得。
“嗷!”
街边卖包子的老板突然手上功夫一停滞,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虾米一般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忽地,这个往日里朴素老实的汉子腾空而起,扑向一辆马车。
扑通一声,马夫被扑倒在地,整个马车失去控制,马匹惊慌失措的冲向人群之中。
就在人群躲避不及时,一位白袍男子轻轻飞跃到车旁,只消一只手便牢牢抓住倾倒的车辆与受惊的马匹。
单看这车,恐怕就有几百斤重,再加上四匹好马……
好功夫!
都说长安城卧虎藏龙,单看这男子也能品出一二滋味。
唐安也没犹豫,上去揪住疯癫汉子的衣领往后一拽,这才发现,马夫双目已经被扣瞎,鼻子也少了一块肉,
疯了!
痴狂的汉子回头毫不犹豫一拳打向唐安,唐安也不留情,反手抓住汉子的手臂往外一拧。
咔吧,骨折的声音清脆响亮。
然而疯子似的汉子完全不害怕疼痛,依然张牙舞爪的想要掐住唐安。
“让开!”
唐安下意识一闪,一把宝剑刺进汉子头颅,将他定在了地上。
“肃静,北镇抚司!”
几位飞鱼卫从人群中匆匆走出,二话不说就将汉子尸体带走。
见局势得到控制,白袍男子冲着唐安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唐安挤出人群,牵着毛牦的手走进一家小店,随手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掌柜的,来一碗豆腐脑,一碗鱼肉馄饨,一斤包子。”
“馄饨来咯~”
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洒上几粒青翠小葱,小葱细细切,咀嚼之间带着一股儿清香味。
唐安将馄饨推到毛牦面前,夹上一只包子,把豆腐脑端到自己跟前。
出乎意料,这里竟然还有豆腐脑卖。
唐安不爱吃什么浓稠浇头,更不喜甜豆腐脑。
早上起来,吃这么一碗浓厚极甜的豆腐脑,这像什么话!
简直异端!
他甚至觉得,宁可再对上禾岢干一架,也比吃一碗甜豆腐脑强。
嫩豆腐盛在海碗里,中间凸起犹如藏着一枚小元宝,再滴上些蒜泥姜末韭菜花之类的佐料,勺子轻轻一拌!
大早晨来一碗豆腐脑,多是一件美事啊。
正当二人美滋滋的动着筷子,一个造型奇异,满身刺青,瘦骨嶙峋到简直让人怀疑十几天没吃过饭的男人也大步走进店里,
看清来者,唐安惊得一口咬破包子,滚烫的汁水在口腔迸射。
大贞王朝在数千里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国,也是逐鹿中原的一大势力。长安作为京都,百姓们对着姿态各异的外来人早已见怪不怪。
可,唐安见到他,却不得不暂时放下筷子。
吴铐这一夜很懵。
原本自己老老实实在牢房里蹲着,大半夜突然来了个黑袍人将他喊醒,用一张符牌把自己放了出来。
甚至,连通道都准备的十分完善,从牢房到门外,越狱的过程总共也不过一刻钟。
关押了自己这么久的虎穴狱,就这?
被放出来后,也没个人管他,吴铐一个人随便找了个巷子就躲进去好好睡了一觉,还顺带偷了不知谁家晾晒的一身短褐。
带自己来的长老早就被砍了脑袋,在虎穴狱待了这么久,原本就不熟练的中原官话更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该怎么办?
想了想,好像也就只有偷抢这两条路能走。
于是,吴铐看眼缘找了个小店,准备借着自己泥人境的修为先混口饭吃。
却不想,恰好遇见了看押自己的那个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