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无村的先去投胎吧。”
田秋章领着小马驹和徐无村的动物们走向奈何桥。
“怎么这样?你这不是明摆着徇私吗?”
队伍里一位男子大声说道,田秋章走近他的身边,他又将脖子缩了回去。
但他不想被田秋章发现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因为今天整支队伍里就他一个会说话的,其余的都是些牲口。
田秋章翻了翻他的木牌。
上辈子偷看了三十二个女生洗澡。
草!
真是禽兽!
田秋章大怒,吩咐左右把这小子拖到了队伍的最后,胖揍了一顿。
“还有不服的吗?大可出来投诉。”
队伍里无人说话了,连鸭子都不叫了。
哪还有人敢投诉,再说和谁投诉啊。
难不成要和这鬼差投诉他自己?
看到队伍安静了下来,田秋章满意地点了点头。
喝了一杯茶水后,又觉得放心不下。
徐无村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冻死了这么多牲口。
走到无人的地方,田秋章拿起了竹子电话。
“喂……”
田畴刚刚巡视完村庄,村里的损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也不知道这鬼天气还要持续多久。
要是晴得快的话,补种庄稼还来得及。
真正让田畴忧心的是死去的牲口们。
冻死的老龄家畜可以屠宰成肉食储存,但些幼崽就可惜了。
幼崽冻死了,这一批家禽出现了断代。
就算再次繁育,今年的牲口数量也会极大减少。
大雪封山,村民们都是靠天吃饭,如今这般天气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窝在家里唉声叹气。
明年幽州恐怕又要有一阵饥荒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气会转好。”
“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饭吃。”
……
村民们的讨论,田畴都听在心里。
突然觉得怀中有什么东西震动着。
是父亲在用竹子电话联系自己。
田畴回到了家中,发现赵普已经离开了。
田二牛告诉自己,赵普放心不下棚里的马儿,赶回去看护了。
田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起竹子电话。
“喂……父亲。”
“你在那边如何了?”
田秋章哈哈一笑:“都说好汉不当差,如今我却也做了个小官。”
听到田秋章在阴间过得不错,田畴放心了下来。
“儿子,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我这里可是新来了不少幽州的人啊。”
田畴把徐无山突然降温降雪的情况告诉了田秋章。
田秋章沉思了一会,他不记得有何史料记载过这次大雪啊。
一般若是很大的天灾,史官们都会记录。
并写道:“今有天灾,罢免司空”。
田秋章又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些冻死的牲口身上的木牌。
若是灾害严重,木牌上都会标明。
何年死于何处因何灾。
但这些木牌上都只写了被冻死。
田秋章心里有了底,这场突然的极端天气,应该是颇为短暂的,地府也没有重视。
要知道阳间有灾害发生,上面都会提前通知地府做好大规模接收亡灵的准备。
所以阴间会提前收到消息,做出应急准备。
田秋章又询问了一下村里的情况。
“村人们都无大碍,主要是有些丧气,他们认为这是上苍的惩罚。”
如今这个年代,无论皇帝还是百姓。
若是发生了天灾,都会认为这是“人祸”。
因为人做了不好的事,所以上天才没有护佑他们。
当年陈胜吴广起义做了个“陈胜王”的噱头。
那几年前的“太平道”三兄弟也是利用了百姓们的想法。
自称“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
嘴里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父亲曾经告诉他,这叫“神圣使命”。
这些反贼都要给自己一个“神圣使命”,告诉百姓们他们做的逆反之事师出有名,是受命于天。
田秋章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给田畴出了一个主意。
田畴听后很是惊讶:“父亲,若那之后,大雪还未消退呢?”
田秋章嘿嘿一笑:“到时再说。”
……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早起的村民们发现田畴在村口摆了祭坛。
田畴找了四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分别伫立于祭坛四角。
少年们戴束发冠,穿着宽大的袍子,手里还举着一面旗帜。
祭坛中间的田畴穿上白色的长袍,头戴一顶鸡尾帽,朱履方裾,脸上还用泥土画了符号。
一边唱着歌一边在祭坛前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随着祭祀活动的展开,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到了村口。
而祭坛上的田畴只觉得羞耻。
他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在大庭广众下做了回“妖道”。
但为了村民,他还是照父亲的话做了。
田畴咬着牙,嘴里念念有词,说的像是召神的咒语。
至于究竟念得什么,田畴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父亲让他念得越邪乎越好。
村民们还真都信这一套,一个个都跪了下来,向上苍祈祷着。
田畴大约跳了小半个时辰,都有些体力不支了。
看着还在磕头的村民,他大呼一声。
“今日我设祭坛,只是为向上天祈福。”
“依我所见,此次大雪并非灾祸,甚至是天大的喜事!”
村民们都摸不着头脑。
庄稼牲口都冻死了,算什么天大的喜事?
众人议论纷纷,田大人不会是悲伤过度,疯了吧?
田畴拿起一把木剑,将其插入面前的香炉里。
“我昨夜梦见先父托梦于我,他只说了五个字!”
村民们都抬起了头,看着田畴竖起的五根手指。
“瑞雪兆丰年!”
村民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这么说今日之大雪,预示着即将丰收?”
田畴用力地点了点头。
大家虽然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还是十分感激田畴的祈福。
又听闻是田秋章托梦所说,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在他们心里,田秋章可是位神人。
不论村民信没信,但有了田畴的这次祈福活动,村民们心中好受多了。
村民们往往不需要知道什么大道理和安慰,他们仅仅要一个寄托。
这次的祭祀活动,被村民们看作是给上苍赔礼供奉的机会,所以他们好受多了。
而田畴却有些担忧,要是祈福完了,这大雪还未消退,岂不是白忙活了?
要是灾害没有结束,恐怕还会造成更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