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骑兵越来越近,已不足百米距离。
田畴吩咐士兵们在石头后做好隐藏,不要被匈奴人发现。
兰奢刚在马背上喝了一口烈酒,看着前方的小山坡似乎有人影穿过。
不自觉地轻笑一声。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流民,望见自己的部队都是找好地方藏起来。
那山间的人影不用多想,又是那群懦弱的百姓。
但此处地势于骑兵不利,兰奢不想耗费精力去抓捕流民。
“不用理会,就让那群奴隶暂且苟活!”
兰奢现在只想加速赶往徐无山,他想要知道这伙胆敢杀害他们匈奴骑兵者,究竟是何人。
他要将其挫骨扬灰,顺便再次找到那位娇滴滴的美人。
如今老单于刚刚病故,匈奴部落内尚未安定,正是自己建立功业之时。
兰奢很聪明,提前搭上了左贤王这条关系,定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
吩咐将士们暂且不用管那山上的贱民,全力渡河。
等收拾了徐无山,回程再来劫掠。
匈奴人的战马虽然强悍无比,但趟过数米深的溪流依旧要小心翼翼。
田畴见第一批过河的匈奴骑兵已是上了岸,第二批匈奴兵也是下了水。
“杀!”
见时机成熟,田畴大喝一声,一时间山间呐喊声四起。
数千人突然的吼叫声,震动山野,山间碎石滚落,尘土飞扬。
匈奴战马都受了惊,纷纷跃起,不受控制。
田畴和田二牛率领着数百骑兵冲下山来。
他们提前规划好了路线,避开了碎石,一路上如履平地。
田畴冷笑一声,将长枪对准了匈奴骑兵冲了过去。
面前惊慌失措的数十匈奴兵还未反应过来,田畴就已然来到他们面前。
刺!
如同下山猛虎,安生的速度极快,强大的冲击力让长枪刺入匈奴兵的身体。
直接将其贯穿,从马上摔了下去。
不给他们任何的回神机会,田畴又刺向下一个匈奴骑兵。
几乎是一枪一个,不到片刻,田畴就将面前的匈奴兵全部解决。
而田二牛那边更是不用多说,匈奴兵在见到他手中那柄几十斤重的铁锤落在同行之人身上时,纷纷都吓破了胆,四处逃窜。
这群已经渡过了河,在岸边的几十匈奴骑兵惊慌起来。
他们在数百骑兵的冲锋下,死伤惨遭。
侥幸生还的匈奴兵赶紧骑着马下了水。
他们想要回头,又与正在渡河的第二批骑兵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方寸大乱,匈奴兵们又觉得马儿陷在水中行动颇为不便,一个个竟然跳下马,游泳渡河。
水中的匈奴兵们仓皇逃窜,如同落水狗。
田畴没有继续追击,若是他们也下了水,那也会如匈奴人一般进退两难。
田畴骑在高大的安生上,举起已被染红的长枪,指着对面的匈奴人,冷哼一声。
“懦夫!”
原本刚喝了一点酒的兰奢,被突然的袭击惊醒。
他从中原一路劫掠至此,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平日里都是他取笑这群懦弱的汉民,今日竟然被一个年轻人拿着长枪嘲笑。
兰奢涨红了脸,看着刚从水里爬山来惊魂未定的部下,怒上心头。
真是群废物!
“放箭!”
兰奢令匈奴兵对着对岸射箭,一是为了攻击田畴部队,二是掩护水中的士兵撤退。
田畴料到他会有此一招,吩咐士兵们躲到石头掩体后,隐藏起来。
眼见弓箭也是无效,兰奢双眼阴沉。
兰奢并非是鲁莽之人。
这些天他沿途劫掠未遇见顽抗,主要还是他颇有计划地绕开了可能对自己有威胁的地方。
兰奢能从一个小小的匈奴骑兵,升任到如今的千长之位。
靠得不仅仅是勇猛过人的武艺,还有他颇有将才的头脑。
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在愤怒过后,他冷静了下来。
兰奢观察了一下山间的部队,亦有数千人之多。
况且他们提前埋伏,占据了有利地形,此仗优势不在于他。
就算拼尽全力攻下了山头,那匈奴兵们也都是死伤惨遭。
一番分析过后,兰奢开口说道。
“吩咐将士们,退!”
见匈奴人快速地逃离了河岸边,田畴皱了皱眉毛。
他原以为这群匈奴人吃了一亏,会恼羞成怒地攻击自己。
没想到竟然能完全忍耐下来,看来匈奴兵的长官也是个颇有战略的人。
田畴暗暗在心里提醒自己,不可小瞧任何带兵多年的将领。
“吩咐将士们朝北继续进军,绕开这座山坡。”
兰奢不想继续徒增伤亡,与这伙人浪费时间。
刚才看见对岸那位挥舞着铁锤的壮汉,他听到流民说起过。
自己手下的匈奴小队,应该就是惨死他手。
这么说这伙人就是劫掠了自己献给大王的奴隶的势力。
他们应该也是收到了匈奴大军前来的消息,提前在此地埋伏。
兰奢心中有了计策。
虽然绕开这条溪流会使到达徐无山的路程多了几十里,但更为安全。
自己率领部队直取对方的徐无山大本营,看他们救还是不救。
若是下山阻拦,在平地之上,对方那数千人的部队必定不是匈奴骑兵的对手。
若不下山驰援,自己则直接攻打徐无山,屠戮那边的百姓。
兰奢眼中满是狠色。
这群该死的乡野村夫,竟然胆敢杀害自己的部下,等到了徐无山必定要让其鸡犬不留!
站在山间的田畴看见匈奴部队绕开乱石坡,往北方而去,皱起了眉毛。
若是匈奴人不与自己在此地作战,直取徐无山,确实是对自己的大不利。
若是没有“地利”的优势,自己的部队又怕是敌不过匈奴骑兵的践踏。
顾不得太多,徐无村的生死存亡时刻就在眼前。
田畴率领部队冲下山崖。
从怀中掏出了父亲给自己的英雄画像,田畴将其贴在了身上。
周围人都是看不见,地面上有丝丝暗青色的烟气升起。
暗青色气体从田畴的七窍钻入,田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田畴的目光变冷,瞳孔变得漆黑,其间有青色光芒闪过。
“多少年了,我大秦尚在否?”
低沉的声音从田畴的嘴里发出,和他并列冲在最前面的田二牛吓了一跳。
“哥哥,你……怎么了?”
田二牛感觉田畴身上的气息正在剧烈的变化。
滔天的杀气令田二牛脊背发凉。
面前的田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厉鬼。
田畴并没有回答,他看见了前方的匈奴骑兵,双眼沉了下来。
仿佛看见了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