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
小院深宅中。
一棵梧桐老树下。
一张厚重老椅上,身穿白色素衣的少年披头散发,静静闭着双眼。
身上披着一张白羊毛毯。
一张俊朗清秀的面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小院的门“哐当”被推开,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弟弟”
“陈长寿找上门了,他来抓我了!他肯定知道了!爷爷让我来找你。”
“我该怎么办我?”
如果让外人看到平日里对外公子温润如玉的容府嫡孙,
此刻竟跪在他人面前痛哭流涕,一定会跌破一大堆人的眼镜。
容锦,容府庶孙。
一个在外人眼里,极为低调,体弱多病的病痨鬼。
听到大哥的哀求,容锦无奈睁眼。
一双明亮的眸子睁开,起身探出温和修长的手,扶起容飞,道:
“大哥,地上凉,快起来吧。”
说着在后者不知所措的注视下,掸了掸膝上的土,道:
“我都知道了。”
一个简单的掸土动作,却是如此的怪异。
不禁让人好奇,到底谁是兄谁是弟?
“放心吧。不是为那事来的。”容锦苍白的面庞上,露出温和的笑来。
看着弟弟脸上的笑容,容飞晃了晃神,似乎是被这笑容感染到了。
一时间的慌张心绪,竟平息了下来。
可想到门口那将容府团团围住的火炮和精兵,还是不能让他心安。
“如果不是为了刺杀温如仙败露,陈长寿怎么专挑我呢?”容飞紧张道。
“放心,陈长寿这迂腐书生,还没有这种智慧。”说着,容锦再次躺下,道:“况且所有的扫尾都结束了。”
“陈长寿找上门来,与其说是找你,倒不如说是来找爷爷的。”
“容府向来都是支持皇帝的。”
“虽然其他人也有很大可能,做出刺杀温如仙这种事,嫁祸太妃。”
“从而逼迫陈长寿站队就是了”
“就算没有证据,他也要挑个最大的来表明态度。”说着,容锦抬头看向一脸懵的大哥容飞,哑然失笑摇头,道:
“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说罢,又道:“我知大哥担心的是购买妖奴一事,嗯”
略一沉吟,便有了注意,道:
“这样。你现去找个下人。
条件嘛嗯,就是平日里踏实肯干,有懂取舍的下人,需要养家糊口的。”
“给他五十两让其回去安排后事。”
“之后,你先跟京兆府尹回去,把下人如何为了讨好你,私自为你订购妖奴的事情交代清楚。”
“京兆尹断案公正,讲究人证物证,他不会为难你的。”
听着弟弟的一番话,容飞脸上的紧张消失,重新露出笑容,重重点头:
“好!”
“我这就去找人,我给他五十万。”
说完就要离开,不过却被容锦喊停。
“怎么了?”
容飞不解的看着弟弟。
容锦摇头轻轻叹气,无奈道:
“大哥,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好了。”
“记住了,钱财这种东西,得到的太容易,就会滋生贪婪。”
“你给他钱不是弥补,是恩赐。”
“做事多动动脑筋,大哥这么聪明,肯定能明白的,不是吗?”
“弟弟”容飞有些感动。
一直以来,弟弟都站在自己背后给自己遮风挡雨,出谋划策。
想干什么坏事了,他都会支持自己,还会把事情谋划的漂漂亮亮的。
快乐永远是自己的。
关键弟弟还能这么理解,鼓励自己,容飞鼻头竟有些发酸。
“去吧。”容锦柔声道。
“嗯。”
容府外。
一个时辰过去了。
陈长寿面色冷峻,立刻下令,道:
“开炮,给本官把门轰开!”
一个火炮手“嘿嘿”一笑,厚重如蒲扇般,长满老茧的大手拍了拍炮管就要开轰。
这时,容府大门打开了。
一袭白衣轻衫,头戴白玉束发冠。神色间,似笑非笑的容府嫡孙走了出来。
“容飞见过府尹大人。”
容飞来到近前,恭恭敬敬的对陈长寿一礼,态度温和谦逊。
这鳖孙不像好人啊。
这种儒雅、随和的气质,脸上还不时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的男人。
陈小二的脑子里迸出一个人名来。
岳不群。
华山四朵金花之一,号称君子剑的那位。
一个伪君子!
“就是他谋划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吗?”
陈小二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不愧是名满京都的青年才俊,这份临危不乱的气度,前途不可限量!”
陈长寿想的跟陈小二完全不同。
“拿下!”陈长寿冷着脸,一挥手道:“将人带回府衙审问。”
三五个壮汉来到容飞跟前,狞笑着突然挥出一拳,狠狠甩在容飞的帅脸上。
“噗嗤!”血齿飙出。
再看容飞,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配合着满脸的血污,整个人都懵了。
他没想到竟然会被打!
“看什么看,二椅子,不服气是不?”那莽夫说着又是一拳甩在容飞的脸上。
他绝对不承认是因为嫉妒这张脸。
“犯人拒不认罪,还试图反抗,着令,就地仗三十棍!”陈长寿冷然道。
啧啧!什么是欲加之罪?这就是啊!陈小二看着冷面官陈长寿直摇头。
“这明显就是打给户部尚书看的了。”陈小二对陈长寿又有了个认识。
看着下方口齿喷血,想说说不出话来的容飞,眨眼间从偏偏公子变成一个血轱辘的青年,陈小二暗暗摇头。
“只是这容飞可是容府的嫡长孙。”
“到现在容府都没人出面吗?”突然,陈小二眉头皱起。
“呜呜呜”
被两个莽夫压在地上,扒了裤子,露出光腚的容飞,终于发出了声。
但他刚张口鲜血就止不住的流出。
“打!”陈长寿面上浮现出恼怒之色,道:“好混账,还敢挑衅怒骂本官?”
“给本官狠狠的打!”
容飞:“?!”
陈小二满脸愕然的看向陈长寿。
他可以作证,容飞那绝对不是什么挑衅怒骂。
没看到都快哭出来了吗?显然是在求饶啊!
一群莽夫狞笑着提溜起,那成年人手臂粗的实木棍子。
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竞相爆锤。
“呜!呜呜!呜呜呜!”
一声声痛苦的嘶喊,从容飞嘴里发出来,只有一个字“呜”。
高头战马之上,陈长寿目光始终看着眼前的容府。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这场闹剧到了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
“敢这么走出来,这是料定了陈长寿不会怀疑到自己就是幕后主使吗?”
陈小二的大脑开始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