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蛮你醒醒!”
“顾阿蛮!”
柳宣芝迫切的拍着她的脸,虚弱晃动的视线里,他焦急的对着她大喊,“那只是你以为的伤口,伤不到你自己的,你快醒醒啊!”
顾阿蛮迷迷糊糊的,她像沉在池水泥潭脑海一片昏沉,就连柳宣芝的声音也是模糊断续的。
什么意思?
我的脸都被人划烂了,柳宣芝还这样使劲拍,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柳宣芝……”
顾阿蛮突然哭起来,她像是看着他,又像看的不是他。
“我不想跟你成亲的,可是我也没办法,我有喜欢的人的,我想嫁给他……”
柳宣芝呆滞了下,“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一会喜欢我二叔,一会跟我成亲,现在又蹦出第三个人,你想的够美啊!”
他举着顾阿蛮的手腕在她面前使劲晃,“你快看看,没有伤口,一点伤都没有的!”
顾阿蛮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腕。
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死。
我竟然没死。
她坐起来,一脸惊讶的摸着自己的手腕,脸,甚至还拉开衣领往里瞅了瞅,四谛听经轮正安安稳稳的戴在她的脖子上,贴着她的心口微微起伏。
柳宣芝尴尬的咳了一声,提醒自己还在。
“怎么回事。”
顾阿蛮一汪清眸恼怒的对上柳宣芝的眼神,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不自然犹豫以及不安,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是我想的那样?”她目光探究言语不善。
柳宣芝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尖,“每个黑衣侍在正式加入黑狱之前,都会经历一场这样的审讯考核。”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就说怎么诗会后会没了这位锦国公的影子。
“就……”柳宣芝语焉不详,想他堂堂锦国公很少有这样不敢面对的时候,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却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好似在那目光审视下无所遁形。
“看来是早有预谋。”
可能从她考核黑衣侍开始,乃至后面汝阳郡主出现,都是在早早铺垫。
更甚者,顾阿蛮想。
可能她看似随机抽到关于红霞山的任务,都是在按照柳渊的脚本一步一步进行。
可身为当事人的她,却没有察觉到一点点异样。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顾阿蛮苦笑,“怪不得,我会抽取到一个没有时限的任务,我当时应该就已经是最末等的丁级黑衣侍了吧。”
可恨她当时就有所怀疑,后来更是几次三番在柳渊身边试探,可这厮滴水不漏。
对于顾阿蛮察觉出前因后果,柳宣芝一点也不意外,能进入黑狱的又岂能庸才,只是,“谁说你是最末等的黑衣侍。”
柳宣芝道,“你审到了第五个案子,那是乙级黑衣侍的考核数量,只待完成你抽中的那个晋升考核,你就是甲级。”
可柳渊根本不是这么说的!那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只有完成六个案子才能被承认是最末等的黑衣侍!
“我……”
顾阿蛮举着手指,突然很想飙句脏话。
可她是淑女。
顾阿蛮咬牙切齿,“柳渊在哪!”
“二叔现在正在待客,恐怕没时间来给你恭贺。”
柳宣芝声音透着酸,“先是名字挂上谛听楼,然后又加入黑狱成为丙级黑衣侍,就连考核都是二叔和那位亲自监督。”
他的嫉妒简直不要太明显,“顾阿蛮这事你可以吹一辈子。”
顾阿蛮更觉心梗,“这份荣耀我送你好不好!”
柳宣芝不屑,“爷当年最后那场考核可是直接在榻上躺了一个多月,人差点就没了!”
“试问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国公爷吗。”
顾阿蛮盯着他默默比惨:“我差点也没了……”
想到自己经历的,顾阿蛮仍心有余悸一阵后怕。
“那到底是什么刑罚还是什么特殊兵器,我记得自己明明受了伤,可是……”她看着自己的手腕,“却一点伤口都没有。”
“等你以后进了黑狱,自然会知道,不过现在我得送你回去。”
顾阿蛮胡乱的点点头,也是,她今天一整天没回,夏椿该担心坏了。
想到夏椿,顾阿蛮心情轻松了许多。
这小妮子,今日来了小日子腹疼难耐,竟还要硬撑着随自己出门。
离开时顾阿蛮还给她塞了汤婆子在被子里,也不知道这会好些了没有。
顾府。
夜月寒凉,夏椿两手捧着沉重的铜盆跪在地上。
身后有人提了烧开的水壶出来,夏椿看着那水壶害怕的打颤。
“小贱蹄子把盆给我端稳喽!”
管事嬷嬷一藤条抽在夏椿举着铜盆的胳膊上,“小姐彻夜未归,定是你蹿腾的,说!四小姐去了哪!”
“今儿一早是汝阳郡主将主子接走的,说是去参加诗会。”
一听到汝阳郡主的名字,周氏皱了皱眉,“汝阳郡主何等高贵,又岂是顾阿蛮能识得的,你再不说实话,可别怨我这当家夫人不留情面。”
旁边的嬷嬷顿时下令,“倒热水!”
刚烧开的滚烫热水被人倒进铜盆。
烫人的热度沿着水盆漫上夏椿的手掌,她眼睛含泪,那怕被烫的通红,却不敢撒手,只一个劲的求饶。
“……夫人明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既然真的是汝阳郡主做邀,为何你没在旁伺候。”
“是奴婢来了小日子,主子心善……”
周氏冷哼,“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善。”
本来已经倒了八分满的热水,继续倒进铜盆。
夏椿两眼疼的落泪,那热水却还是不停。
眼看那热水就要溢出,对着底下的夏椿没头没脑的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