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三人剑拔弩张,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你们一个元婴巅峰,一个靠阵法撑场面的金丹期,莫非真想与化神期动手?”
徽阳子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身后密密麻麻的墨色兵器再次涌现。
秋霜笑吟吟地开口道:“不敢不敢,前辈若是化神期,那晚辈掉头就走。”
“做好事虽好,但也要量力而行嘛。”
徽阳子一怔,怒道:“你这女娃子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是化神期了?”
秋霜一甩拂尘,悠然道:“两百年前,前辈已经是元婴巅峰,此时出山,按照常理,确实应该猜测您已是化神。”
“但前辈若真是化神期,又何必大张旗鼓,将这座余州变为画中之城呢?”
徽阳子眯了眯眼睛:“变作画中之城又如何?”
秋霜笑道:“众所周知,各种修行方式突破化神期的办法都各不相同。”
“晚辈曾听闻,丹青之道突破化神时,需要绘出能将一城之人都带入虚拟画卷的作品,这与前辈您此时的行为何其相像?”
“前辈搜查阮、凌二家族人不假,但同时,也是在为自己突破化神铺路吧。”
徽阳子的神情慢慢变化。
他看着秋霜的眼神从愤怒变得平静,最终带上了浓浓的欣赏。
“你身为道家之人,居然对丹青之道的化神方式也有所涉猎,倒是我失算了。”
秋霜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小时候爱看些杂书,不务正业罢了。”
徽阳子摇头道:“小女娃子未免也太过谦了些,你这点年纪就当上了三秋观观主,若这样也叫不务正业,那老头子我就该抹脖子上吊去啦。”
秋霜看着他,面色突然转为哀伤。
她叹息道:“前辈倒是礼数周全,让人意外。”
“不过......您当年入宫见皇后娘娘时,若能有今日的礼节,想必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
图穷匕见。
显然,她刚才开始的所有话,都在为了这一句做铺垫。
她在试图激怒徽阳子。
愤怒固然使人更加凶残,但也会让人丧失冷静。
冷静对于战斗有多重要?看看苏钰的“临战状态”天赋就知道了。
“你......”徽阳子果然怒形于色。
但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看着面前的秋霜与司徒空,徽阳子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事情......不是你们两个想象的那样的。”
城主府内暗潮汹涌,城主府外却也并不平静。
苏钰和阮茹贞安静地等在青冥镇邪符笼罩范围之内,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座画中之城太过诡异。
被画中人追杀的遭遇,他们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哒,哒,哒”
远方青石街的尽头,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雨靴踩水的声音。
苏钰的神经骤然绷紧了。
是被画中之城卷进来的余州城民,还是画中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
人影的轮廓在雨幕中渐渐勾勒了出来。
阮茹贞玉箫按在唇边,按箫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未知的东西,总是能带来恐惧。
苏钰按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他们的手同样冰冷潮湿,一如这微寒的春雨。
“逞什么能,自己还不是慌得要死。”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阮茹贞还是莫名安心了不少。
慢慢的,脚步声的主人破开雨幕,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个少年。
俊俏如女子的脸庞,微微弯曲的黑发,绣着兰花香草的紧身长袍,微眯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他背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匣子,不知是他的兵器法宝,还是别的什么。
少年慢慢踱到近前,看到满地的墨汁,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你们竟然干掉了这么多画中人?”
苏钰挑了挑眉,问道:“你知道画中人?”
“当然,我被卷入这里之后,已经遇到了好几个了。”
“本来我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结果它们不知道为什么,都向一个地方跑去。”
“看来,是你们把这些画中人吸引走了。”
苏钰笑了笑:“听起来,我们似乎误打误撞救了你?”
“正是如此,所以,我有一个提议。”
少年也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充满了阳光的味道,让人从心底产生信任的感觉。
“不如我们结盟吧。这鬼地方实在太危险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我们拒绝。”
出乎意料地,还没等他说出提议内容,反对的声音已经响起。
发声的不是苏钰,而是阮茹贞。
苏钰惊讶地望着她。
阮茹贞简单解释道:“我认得他,凌家的凌皓,我不信任他。”
“凌家?”
苏钰的瞳孔缩了缩。
“茹贞,不要这么大敌意嘛。”
“虽然我们两家近些年是有些矛盾,但在数百年前,我们可是亲如一家的。”
凌皓举起双手,一脸的无辜。
“谁跟你们亲如一家。”
阮茹贞看着他阳光的笑容,一脸嫌弃。
“你从小就一肚子阴谋诡计,谁知道你这次又有什么坏主意。”
“我哪有什么阴谋诡计。”凌皓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现在我们的共同敌人是城主府里的那个老头,就是他画出了这座画中之城。”
苏钰问道:“看来,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当然,那可是牵扯到一件巨大的隐秘。”
凌皓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传说两百年前,庭阳画派出了个天才画师徽阳子。”
“此人既工设色,又善水墨,广采历代百家之优长,抉精探微,修为境界虽然只有元婴,但绘画技巧却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
阮茹贞听着听着也来了兴致,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当时大周的皇后,召全国各地画派的绘者为自己画像。”
“庭阳画派就将徽阳子派了出去。”
“大周皇后?”苏钰道,“那也是他的机缘,说不定可以借这个机会攀上皇室的高枝。”
“是啊......如果那位皇后是个正常人的话,或许真的是徽阳子的一番造化。”
凌皓叹息道,似乎也在为徽阳子的遭遇而惋惜。
“可惜,后来发生的事,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