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秀眉微蹙,颇感棘手,开口道:“这已经是老一辈的事了......”
“秋观主还要拦我?”
徽阳子冷笑连连:“来龙去脉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观主若再不退开,下场就像这块石头一样!”
他随手一挥,庭院中一块刻着遗风余韵道纹的假山石“轰”地一声,碎裂于地。
秋霜拂尘一甩,那碎裂一地的假山石又重新复原,道:“无论如何,不可牵连城中平民与小辈,这是底线。”
“底线?那我偏要来破上一破这个底线!”
徽阳子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金色的毛笔飞快地在空中书写,一股沉重的压力开始笼罩着城主府庭院。
似乎有什么将要破空而出。
“快,阻止他!”
秋霜一声轻斥,拂尘扬起,三片秋叶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一秋,秋风落叶。”
老者挥舞着的金色毛笔微微一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而秋霜也不好受,她面前的三片秋叶中的一片迅速燃烧了起来。
显然,若是三片树叶都被烧完,那她就困不住徽阳子了。
对付画中人时,她能够一秋之后轻松接上二秋,但对上徽阳子,她连保持一秋的束缚都极为吃力。
秋霜喝道:“司徒空,你还在等什么!”
司徒空手握断刀,催发了刚才谈话间积攒的些许灵力,冰蓝色长刀再一次出现。
只是,这次的长刀不论是大小还是威势,都比第一次要差得远了。
“哗——”
秋霜的第一片秋叶燃尽。
徽阳子的金色毛笔开始缓缓移动。
虽然速度慢得像老人推破车,但毕竟已经不是凝滞状态。
“遗风余韵,现!”
司徒空大吼一声,身上浮现出一寸寸道纹,与庭院内的景观一模一样。
他把遗风余韵的道纹同样纹在了自己身上。
随着他身上道纹的亮起,遗风余韵原本因为景观被破坏而流失的威力一点一滴恢复,冰蓝色长刀也渐渐恢复到了全盛状态。
“轰!”
冰蓝色长刀与金色毛笔轰然相撞,强大的气流卷起了秋霜淡黄色的道袍。
第二片秋叶开始燃烧。
徽阳子的金色毛笔放出淡淡的金光,显然已经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
而司徒空的身子开始绽出一道道伤口,鲜血渐渐渗透了衣衫。
亮起体内镌刻的遗风余韵道纹对他的身体负担很重。
但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竭力将力量输送入冰蓝色长刀,长刀刀身光芒大放,在金色毛笔上摩擦出点点火花。
最后一片秋叶开始燃烧。
僵持的状态开始被打破。
金色毛笔浮现出了寸寸龟裂,显然在徽阳子被束缚的情况下,它的材质不足以抵挡遗风余韵。
是最后一片秋叶先燃尽,还是金色毛笔先支撑不住?
“嗤”
秋叶的最后一点残渣飘飘摇摇,落在了地面之上。
这声音极轻,但听在在场三人耳中,却是响如雷鸣。
一秋束缚,终于还是没能困住徽阳子。
金色的毛笔再也无法阻拦,它只轻轻一震,便破开了冰蓝色长刀的攻击。
笔身再一转,那追着他砍的长刀就化作一团水汽,哀鸣着消散了。
金色毛笔仿佛十分得意,在空中转悠了两圈。
等到徽阳子看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才又转转笔身,飞快地在空中写了起来。
在它笔下,一个个玄奥的道纹凭空形成,仅仅只是在远处观看就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那都是蕴含了极大力量的道纹。
秋霜三片秋叶全部燃尽,自己面色也是一白,体内灵力激荡涌动,似乎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她连忙收心静神,默念了数遍她所修习的《三秋心诀》,才把这股反噬压了下去。
司徒空则更是不济,冰蓝色长刀每次破损都是对他的巨大伤害。
今天之内,长刀已经连破数次,他此时连驻刀站立都做不到,整个人瘫在那棵桂花树下,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秋霜脸色好了些,抬头看时,却见空中已经布满了金色毛笔镌刻下的道纹。
只是这道纹,似乎有点眼熟。
秋霜仔细比对着金色画笔勾勒出的纹路,开口问道:“前辈是要召唤您当年的那只画宠小麻雀?”
“秋观主,你的资料到底还是过时了。”
徽阳子冷笑道:“当年它确实只是一只小麻雀,只能在战斗中干扰干扰敌人,没什么太大用处。”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他金色画笔重重一挥,画出了召唤道纹的最后一笔。
“两百年的等待,两百年的煎熬,你也等不及,想要痛饮那些卑鄙小人的鲜血了吧。”
“出来吧,冥焱凤凰”
阮茹贞望着城主府的方向,一脸忧虑。
“你说,三秋观观主能打得过徽阳子吗?”
苏钰安慰道:“放心吧,之前那里有冲击传来,应该是余州牧守也在与徽阳子交战。”
“再加上秋霜前辈的相助,肯定没问题的。”
阮茹贞依然忧心忡忡:“可是他两百年前就是元婴期,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化神了。”
“秋霜前辈又生得美貌,要是被他捉住,起了歹心......”
凌皓在青冥镇邪符外笑吟吟地道:“茹贞你长得也不错啊,一会儿那徽阳子见了你,说不定就忘了秋霜前辈了。”
阮茹贞怒形于色,喝道:“你闭嘴!”
苏钰也是以手扶额,他自然能看出这凌皓似乎是想夸赞阮茹贞。
但他的情商似乎有些......一言难尽。
凌皓挨了骂,委屈地看了眼青冥镇邪符。
他早就想走进符里,展现他们之间的“同盟关系”了。
但这青冥镇邪符油盐不进,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也进不去。
苏钰和阮茹贞也懒得搭理他。
秋霜留下的符咒要是这么好破解,三秋观还是趁早散伙算了。
“哒,哒,哒”
远方青石街的尽头,又传来了脚步声。
苏钰微微皱眉,看向了那里。
烟雨迷蒙,似乎还离得很远。
又会是谁?
凌皓高高举起了手,自告奋勇道:“我来去探探路。”
阮茹贞狐疑地看着他:“你有这么好心?”
“当然,我向来舍己为人。”凌皓一脸慨然赴死的表情。
“我回来之后,让我进青冥镇邪符好不好?”
“你休想。”
凌皓哭丧着脸,往青石板街的尽头跑去了。
他的身影还没淹没于烟雨之中,就听到一声惊叫传来。
跌跌撞撞,慌不择路,这个少年又跑了回来,满脸的惊恐之色。
“徽阳子,徽阳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