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侄儿有一事不明。”
待刘阖走后,赵庸从内室走了出来。
“何事不明。”
赵韪又回到案几旁,手持案牍,开始处理政务。
“如今叔父在益州受人排挤,我等处境举步艰难,那荆州牧刘表亲慕叔父,有意结好,又特遣人送礼来此,为何不答应那刘阖,转投他人。”赵庸看着自己的叔父,低声细语的说道。
“庸儿,看待事情,不能看表面,那刘阖只是一介说客,又无实权,他的花言巧语岂能信之,何况我乃刘焉老臣,在蜀地深根蒂固,那刘表若得益州,只怕立刻将我处死,以除威胁。”手持的毛笔久久未落下,赵韪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冷笑说道。
“可是不投他人,迟早会被刘璋步步蚕食,届时走投无路,性命不保。”看着自己叔父,赵庸面露苦色,说道。
“哈哈,庸儿汝也未免太高看那刘璋了吧!”
赵韪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别看他此刻独占鳌头,坐拥广汉、蜀二郡,但庞羲、沈弥、娄发等人各怀鬼胎,根本不听令于他,只要这些人关系破裂,届时就是我等反攻之时。”
将一卷简犊放好,赵韪抬头看了一眼赵庸,然后又说道,“好了!我公务繁多,需要处理,既然阆中等县收不到赋税,汝去仓库查看还有多少米粮,以备不时之需,冬日将至,士卒们需要食物充饥,若是不安排妥当,李异、庞乐等人脾气不好,可会找汝麻烦。”
一听李异、庞乐要找他麻烦,赵庸脸色一变,立刻作揖说道,“庸立刻前去查看,让二位将军放心便是。”
说完,赵庸急色匆忙的走出了房门,然后溜之大吉。
……
“叔父真是顽固不灵,宁愿坐守益州与刘璋挣权,也不愿意另投他人。”
出了郡守府,赵庸刚上马车,准备前去城西仓库,查看米粮。
“那刘表可是汉室宗亲,名士大儒,若是追随此人,将益州奉上,定会加官晋爵,总比在巴郡当小小的郡守,还如此受人制约,而且还能报复那刘璋,可谓一举两得。”
“可惜,叔父不听,又不接受那些金银珠宝。”
想到那些金光灿灿的珍宝,赵庸便觉得兴奋,心中恨不得将之夺取。
“不行!不能让刘阖就这么回荆州,既然叔父不愿,那我赵庸便愿为效劳,若是事成,不管权利或者财富,还不是触手可得。”
“而且最重要的是,还能报复刘璋,至于他死地。”
这般想着,赵庸两眼一亮,立刻叫仆人驾着马车出城,去追刘阖。
……
“假仁假义,虚伪至极。”
马车内,刘阖一脸严肃,心中却怒火中烧。
“刘公闻名遐迩,兼备仁德,如此明主汝不选择,却说要辅助刘璋,真是可笑,汝若是忠心耿耿,那为何要与刘璋争权夺势,做这种背叛君主,不仁不义之举。”
发了一通怒火,待冷静后,刘阖又有些烦恼起来。
“唉!这次未说服赵韪,我这任务也算失败,若是回荆州,刘公定会发怒,届时我这别驾一职,保不住不说,还要受罚,甚至连累蒯良,这该如何是好。”
正当刘阖忧愁之时,车后传来了叫喊之声。
“刘君请留步,我有话要说。”
“咦!是何人叫我…”
车内,一脸疑惑的刘阖命令仆人,让马车停在路旁。
“刘君,我乃赵韪之侄,刚君与叔父的对话我已听闻,不知君可否让在下上车一叙,我要事要说。”
从马车下来的赵庸整了整衣服,对着对方作揖行礼,然后说出请求。
“原来是赵君,快请上车。”
虽然不知这个赵韪之侄找他有何事情,但刘阖心中盼望,对方有好事找他。
待两人坐好,刘阖才出言问道,“赵君如此着急赶来,不知有何要事要对我说。”
“我对荆州牧刘表仰慕已久,早想追随,只恨无人举荐,心中无望。”
“刘公求才若渴,只要赵君真才实学,阖愿举荐之。”
见对方只是来推销自己,刘阖有些失望。
“多谢!刘君,庸无以为报,但君入蜀的目的,在下有一办法可办到。”赵庸微笑看向对方,说道。
“哦!是何办法,请君明示。”
刘阖两眼一亮,整个身体靠近对方,而赵庸则靠近对方耳朵,开始叽里咕噜说了起来。
“听赵君一席话,我顿时茅塞顿开。”
片刻后,一脸兴奋的刘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递给了对方说道,“此乃的小小敬礼,赵君为我指点迷津,勿要推辞。”
“所谓无功不受禄,既是刘君好意,那我便笑纳了!”
赵庸一脸笑容的将小木盒装进兜里,然后接着说道,“刘君此去游说,若是成功,在写信于我,届时我会鼎力相助,出绵薄之力。”
说完,他下了车,然后拱手说道,“那么就此告别,祝君马到成功。”
“好!赵君慷慨仗义,若是事成,我定会向刘公美言,论功行赏。”
刘阖拱了拱手,作为离别,然后又回到马车中,吩咐仆人开路。
于是,马儿在仆人的皮鞭抽打之下,吃疼的走动起来,车轮许许转动,马车向前行驶,很快消失在路口处。
“刘璋小儿,我始终忘记不了汝给我的耻辱,只要有报仇雪恨的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
赵庸看着远去的马车,嘴角冷笑了起来。
……
“那赵庸心性贪婪,可比那油盐不进的赵韪好对付多了,此人可以结交,利用一番。”
车内,刘阖想着与赵庸谈论的情景,嘴角上扬,露出可微笑。
“而且,此次多亏赵庸,若非此人带来的消息,我还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听赵庸说起,那二人乃行伍之人,面对粗俗的莽夫,也不知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能否说动。”
这般想着,刘阖面露无奈,思绪随着窗外移动场景慢慢远去。
……
广汉郡,梓潼。
城郊外,某处军营营帐内,沈弥正站立在案几旁,查看放在上面的地图。
而娄发则手持一把三尺利剑,用一块白色锦布上下擦拭。
“唉!这梓潼县令真是可恶,处处与我作对,不仅克扣军粮,连军务也想干涉,若非此人仗着刘璋撑腰,俺早就想一剑将之刺死。”娄发持剑比划了几下,恶狠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