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满头大汗走出医院的时候,哪里还有张沉鱼的踪影。
无奈。
想起有护士好像认识她,赶紧跑回医院。
在护士暧昧的目光中,问到了张沉鱼的地址。
还好老妈贴心,上衣兜里装了一万多块,还有个手机。
要不连打车的钱都没有。
张沉鱼住在一个老旧小区,由十多栋破旧的六层居民楼组成。她的家在第六栋,正是小区正中间的一栋,并不难找。
谢过了指路的老人。
手里拿着病历本的徐三斤站在昏暗的楼道前,有点踌躇,与诡秘相关的绝对没有好东西。
忽然,楼道里传来嘹亮的儿歌声音。
一个小姑娘大张着嘴唱着不知道什么词儿的儿歌,手里拿着破布娃娃,灵活的坐在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四五岁的样子。
落地后一个转身,像周围不存在的观众鞠躬谢礼。
徐三斤不禁鼓起了掌,这孩子真灵巧。
小姑娘穿着公主服,披肩的头发有点乱糟糟的,正好挡住半边脸颊。
听到掌声抬起头,看到徐三斤很是惊喜。随后脸色一沉,低声问道:“你是谁?来干什么?为什么到我家里来?”
声音清脆悦耳,小姑娘的语气却把徐三斤吓了一跳。
不过到底是孩子嘛,都是古灵精怪的,应该是为了保护自己,故意装作大人的模样。
“呵呵,小妹妹,哥哥是来找人的。”
“找谁?”小姑娘一下子蹦到徐三斤身上,揪着他脖领子,恶狠狠地问道。
“额,我是找赵沉鱼姑娘,你认识吗?”徐三斤想把小姑娘甩下去,却怕伤到她,只能双手虚抱护着。
“啊!讨厌!”小姑娘似乎十分生气。
转眼间又换上甜甜的的笑容:“哥哥,我知道姐姐在哪,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哦?那好,你领路吧,谢谢你啊,你真可爱。”
徐三斤跟着小姑娘走进楼道,外面看很昏暗,一走进来反倒很明亮,每一层都有窗户敞着,空气也不憋闷。
楼道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扫,很干净,更没有什么异味。
小姑娘一直把徐三斤带上六楼,可能因为诡异之力的原因,徐三斤也不觉得累。
站在一个破旧的防盗门前,小姑娘拿出钥匙,将门打开,转身邀请徐三斤进去。
“哥哥进来吧,姐姐不在家,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赵沉鱼是你的姐姐?”
“是啊,是我亲姐姐,她叫沉鱼,我叫羞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不是很好听?”
“真是好听的名字,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是啊!姐姐每天都出去工作,都没人陪我玩。不过今天有哥哥陪我,羞花很开心。嘿嘿嘿。”
羞花甜甜地笑着,乖巧可爱,把徐三斤让进屋中。
小孩子一个人在家,也不安全,帮忙照看一下也好,等赵沉鱼回来我再问他老头的事情。徐三斤心中暗暗想着。
走进不大的屋子中,七十多平米,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来主人很是爱惜,一丝灰尘都没有。
羞花把徐三斤让到沙发上,自己则去厨房拿水果给他吃!
徐三斤坐在沙发上,看着羞花小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很是喜欢,觉得这小孩真是懂事。
环顾四周,角落里放着一个供台,上面放着苹果、白面馒头等供品,摞在一起摆放得十分整齐。
角落中还放着白酒、香烟、打火机。
靠墙的位置放着香炉,正燃烧着,飘散出沉香的味道。
墙上是一幅黑白照片,一个慈祥的老人,微笑着看着房间的客厅。
徐三斤走上前去,仔细观察,又拿出病历本对照了一下,正是自己见了三面的老人。
一次是在墓地,一次是病历本,这一次就在老人家里。
徐三斤心中到没有多少害怕,毕竟见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余光暗中关注着遗照,他总感觉遗照在偷看自己。
“哥哥,你喝酒吗?”羞花在厨房里问道。
“啊?不喝不喝,哥哥不喝酒的。”
“那哥哥你抽烟吗?”
“哥哥也不抽烟,谢谢你啦,羞花。”
“呵呵,哥哥你真客气!哥哥你快在沙发上坐好。”
徐三斤依言在沙发上坐下,等着看羞花能准备什么好东西,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家庭教育可见一斑。
羞花小小的身子一点点从厨房倒退着走出来,手里好像端了很多东西,叮叮当当的作响。
徐三斤见状赶紧起身,要上前帮忙。
羞花的脑袋后好像长了眼睛,“哥哥你别动!等,着,我,嘿嘿嘿!”
声音乖戾刺耳,徐三斤一愣,缓缓地坐在沙发上,看羞花能搞出什么鬼。
一点点走到沙发前的茶几旁,羞花慢慢地转过身子,手中一个大托盘,摆着好几样东西。
摆成塔型的苹果、白面馒头,一瓶白酒、一盒烟、一个打火机。
咕咚一声放在茶几上,抬起头,露出笑容夸张的大嘴,脸上布满不正经的潮红。
嘴角直接裂到耳根处,一只眼睛漆黑,全是黑眼仁,另一只眼睛雪白,全是白眼仁。
往左看黑眼仁就跑到左眼,往右看黑眼仁就跑到右眼。
徐三斤“窝草”一声,看得头皮发麻。
羞花咧着大嘴,十分兴奋和期待地抬起头。
不知从哪里抓来一个香炉,放在桌子上。
“嘿嘿嘿”怪笑着拿出打火机,把香炉上的香点着了,眼睛一直盯着徐三斤。
“哈哈哈哈哈哈哈。”点完香的羞花极度兴奋,颤抖着小身子大笑。
茶几上几样的东西,与墓碑、遗照前的祭品一模一样,都是给死人用的。
徐三斤屏气凝神,倒要看看这熊孩子要干什么,大白天的还能闹鬼不成?
突然一声怒骂从墙上传来。
转头望去,墙上照片里的老人正怒目圆睁,破口大骂。
“羞花,你个捣蛋鬼,把我的香炉还给我,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
去你的吧,徐三斤忍了很久,终于不耐烦,一脚踢翻茶几。
苹果,馒头乱七八糟地撒了一地。
此时的赵沉鱼刚折返回医院,跑到半路才发现病例本忘拿了。
可是房间中早已不见人影,甚至都已经收拾完毕了,更不要说病历本了!
赶紧找到值班的护士,才知道是徐三斤给自己送家去了。
赵沉鱼顿时心头一凛,她家只有小妹妹在,而且有十分严重的自闭症们不能见陌生人,否则就要精神抑郁或者暴躁如雷。
赵沉鱼与自己的妹妹关系十分要好,一直小心呵护着,怕她受到伤害。
赶紧又跑出医院,打车往家里赶。
一边催促着司机快点开,可惜司机安全为重,开得很稳。
一边又往家里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额头都急出了细汗,要是自己开车就好了,能快一些。
猛然想起自己是开车去的医院,就停在路旁,现在回身还能看到车里的娃娃小挂件。
不禁被自己气的发抖,心口疼。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咱们先去医院?”司机师傅看着赵沉鱼的样子,真怕她心脏病发作死在自己车上。
“啊~!快开车!我要回家!”
赵沉鱼在闷热的城市高架桥上,一辆缓缓移动的出租车里,发出不甘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