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走着走着就变了模样,笑着笑着披上了一层和颜悦色的面具。树会抽枝发芽,四时不同样貌,唯一不变的是它傲然屹立,内实外壮。人不会,经不住摧残,经不住抗打,活着活着变得内虚外也虚。
谈天论地坚守本心,做到的又有几人?本心为何物?莫不过于且行且珍惜。
厨房抽油烟机启动,香味混杂着锅铲搅动声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也是最本初的模样。出院回家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日三餐、看书、休息,转眼过去了,闲适得随意无束。
厨房混着一股烈酒的香味,飘散在整个房子,酒香扑鼻。宋井桐和俞雯在在这阵香味中苏醒,墙上挂钟不偏不倚指在十点整的位置。两人相视,俞雯揉了揉眼,迷糊地吐了一字,懒懒散散的睡不醒,“早。”
“早。”宋井桐翻身下床,披散的秀发一手拢到了耳后根。
两人洗漱结束才下了楼,李婶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手在身上的花围裙上擦拭水渍。“我去拿早餐,你两等会。”李婶踱步进厨房,边往桌上摆早餐边念叨,“也不知道你们吃的是早餐还是连同中午饭一块吃了?昨晚聊天又聊到几点了,半夜起床上厕所发现你们房间灯还亮着,搞不明白怎么有那么多话讲不完?”
宋井桐勺了口粥,藏在睫毛底下的眼珠子狡黠地一转,“秘密,不能告诉你。”
李婶溺爱地瞪她,气呼呼的肉脸一鼓。俞雯等人进去了,才说道,“你惹李婶生气了。”客观地阐述事实,语气出卖了俞雯,分明是幸灾乐祸。
早餐吃过以后,时间不早也不晚,正如李婶所言,可以赶中午饭了。“李婶,有什么忙需要我帮忙的吗?”俞雯乖巧地揽活,剩下宋井桐一个人留在客厅外边,衬得她不懂事似的。
“好,你帮忙把鸭蛋用保鲜膜裹起来就行。”李婶给了一捆保鲜膜俞雯,嗓门大得专门讲给客厅里的她听的,“雯雯真能干,懂事、体贴、乖巧、讨人喜欢,不像客厅里的某个人,你比她懂事多了。”
宋井桐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李婶听到脚步声,往客厅里探的头猛地收回来,一本正经地装作若无其事。宋井桐早已识破,也不揭穿,耐心地笑问,“李婶,我也来帮忙了,有什么活给我吗?”
李婶头也不回,忽略她到底,嘴上半点没闲下来,“某些人土豆认生姜,葱蒜分不清,洗个碗都能打破了,我能让她干什么,不添乱算好了。”
俞雯憋不住笑开了花,鸭蛋差点抓不稳滚入了洗水槽。李婶嘴巴也不坏,对宋井桐的好是人都能感觉得到,也许是在意着宋井桐刚才堵她的话,怎么都要扳回一局。
宋井桐脸色不变地淡然处之,不急不燥地说,“那我出去了,人就在客厅,需要帮忙再叫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淡定自若,成功让李婶破功,闷闷地将滚了盐的鸭蛋重击地落到竹筐里。她笑着上前,又问了一遍,“李婶,有没有事让我做,没有我先在外边等着了?”
气死人不偿命而不自知的小得意,李婶肺都要炸裂了,又因她不是沉闷冷淡的笑容火气浇灭了。“交给你个轻松点的任务,把姜上面的死皮老皮和干瘪的地方用刀削掉了。”李婶不客气地把一大筐的姜塞到她怀里,不和善的口气里处处透露着关切,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到外边去弄,小心点儿手,别削着了,不然泡姜改成泡手了。你那没三两肉的手,也没人愿意吃,喂猫都嫌不够塞牙缝。”
俞雯笑得前仰后翻,肚子痛得直不起腰。“桐桐的手是要来拿手术刀的,哪能喂猫了?”
李婶死鸭子嘴硬,“削了不就刚好拿来吃了,白白浪费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