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学校途中,接到了个电话,虞清埘听完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从鼻腔哼出一声应许。手机随便一甩,扔到了座垫上。
等待红绿灯的空余时间,虞清埘侧目一瞥,问她,“不介意我先去商城一趟吧?”
宋井桐摇头,表示不介意的意思。通行的信号灯亮起,虞清埘改变行车方向,往购物商城去。她跟在他旁边,合宜的身高,望着就是郎才女貌的完美组合。显然,导购员也误会了两人的关系,热心肠地上前,“先生,太太,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在喊太太时,女生犹豫了好一会,大概是在看到她那张年轻的脸庞时,稍加怀疑了一下。
不过却也只是一下。这年头,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总会让人习以为常,甚至见得多了麻木了。
姿色尚可的女孩子,匹配在身边的男人的年纪普遍会大上好几岁,或者往十以上都有。于是,当她站在虞清埘身旁,与他一起出现在购物商场时,女生眼睛里流露出几分一闪而逝打探,犹豫地开口询问不足为怪。
听即,虞清埘目露寒光,冷得冻伤人。在女生暗想是否说错话时,经理急忙从办公室出来,女生躲到了经理身后的位置。经理恭敬地忙不迭地说道,“虞董,真抱歉,刚才我在后面看销售报告,没有看到您来了,是我的错。”话里行间,惊恐万状。唯恐一个怪罪,工作不保。
见他不说话,经理额头盗细汗,又说,“虞董,您是要视察吗,我陪您。”那殷勤毫不夸张地说,算得上狗腿子了。
虞清埘的眸黑得犹如深渊,缓缓地从吐字,“让老朱帮我把骨瓷包装起来,送人用的,务必弄得好一点。”经理原想多问一句,只见虞清埘扭头低睨她,问道,“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
经理身后的女生一听,竭力地推荐,似是急迫需要表现,“虞太太,我带你去看。”经理方才的紧张和说话就得知,眼前的两人是这座豪华商城的当家人。身为员工,在老板面前难免不会想要表现出热情积极的一面。
那声称谓,经理脸不由一沉,将女生扯到自己身后。不悦地白了一眼,转身面对虞清埘时却是笑脸相迎。“虞董,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她。”
女生一头雾水,心想自己热情也不对吗?还是说,眼前这个美轮美奂,任谁看了都会妒忌的女生,不是正室,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如此一来,女生在脑海里轮番导演了好几个情景剧,这一定是个段位极高、极不要脸的狐狸精,仰仗着自己年轻的身体,貌美如花的面容,霸占了别人的老公。
思及,女生深深地鄙视。长得好看就可以这样了,可以随随便便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了?年轻气盛呐,难免不会嫉世愤俗,扎破脑袋不管不顾地坚持所谓的正义。正义凛然没有错,错的是不知实情,滥用自己的义愤填膺伤害了别人。而曾经正直的自己,变成手持利剑的坏人。
经理转而斥责女生,“这是宋小姐,宋市长的女儿,不是虞董太太,赶紧道歉。”
女生低低的垂着头,宋井桐轻易地带过,避免了女生脸红耳赤的胆颤的道歉。走回柜台时,女生斜瞥向她,为自己心里所酝酿的那番构想默声道歉。
宋井桐跟虞清埘到了办公室去等候,透明材质的状似玻璃的墙体折进光,明亮又气派。仅是一栋大型国际购物商城的办公室便如此豪华,真难想象虞清埘办公的地方又是多么的气派。
经理亲自研磨了咖啡,冲泡了一杯茶,之后又端了进来。恭敬地放在大理石茶几上,低眉顺眼地在旁等候。虞清埘不喝那咖啡,反而对宋井桐说,“去逛一逛,有什么想买的,记我账上。”见她欲要拒绝的唇形将启,又补充,“我想你会需要。”
意译不明的一句话,她注视,想要等他往下语。虞清埘却交叠起腿,审阅起那报告来。
经理一脸恳切地望着她,那表情是恨不得让她同意,好解脱,不要与虞清埘待在一处。宋井桐不忍直视经理眼底的殷切,遂点头答应。
商城很大,经理直接带她乘坐专用电梯,去往十五楼。宋井桐不是没来过这里,只是从未想过,八楼以上的地方,竟是如此的别有洞天。因是经理陪着她,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女生都不禁侧目而视几眼。想必,在猜测她的身份。
经理极力向她推荐,试图引起她购买的兴趣。取了一款纯色耳坠让她试戴,通透的灯光下,耳坠泛着晶莹亮眼的光。只要是女生,无一不被折服。何况,女生对品牌,天生就有一种崇拜感。
可能宋井桐不太喜欢花别人的钱,又或是她与别人不一样,对这些东西不感冒。她说,“不用了,我自己逛一逛就好,不需要你陪着,忙你自己的去,不需要管我。”
经理惊恐不已,忙说道,“那不行,宋小姐不喜欢首饰的话,我陪你去看看别的。”总的一个意思,要服务到位。
她长叹口气,片刻问经理道,“你们虞董,是不是很可怕?”问话也许不该问,经理脸色一变,不敢回答。宋井桐从他表情,无比肯定了自己的答案。果真,虞清埘是个冷面人物,手下的人都避他如蛇蝎。可是,那高薪的待遇,晋升的空间,给予的无限荣耀,又让人不得不顶礼膜拜。这就是为何,虞清埘如此严苛,手下的人却不会离开的原因。
乘坐专用电梯下去,当然了,她是空手而归,不曾挑任何一样东西。虞清埘旁坐了个男人,估摸也是三十出头,那张脸完美地融合了沉稳与轻佻。他讲着话,虞清埘听着,时不时予以回应和指示。听到敲门声,虞清埘淡淡瞥了瞥她,手上没有东西。
虞清埘起身,经理极有眼见地去提起桌面的东西。旁边那个男人讲,“小心点,这玩意儿独一件,摔了可就没了。”说完,抬头看着虞清埘,又向宋井桐看了看,而后眯着眼饶有意味地笑。
“是,朱先生。”经理答。原来,这就是虞清埘说的老朱。没有明确的职称,但从经理恭敬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这个老朱的位置比经理高了许多,甚至不亚于虞清埘。
后视镜里,经理站在摩天大楼下,等到车开出视野,才深深地抹了把额头的汗。即使商城要求严格,方方面面做到了极致,却也怕在没有提前通知各个部门准备的情况下,虞清埘突然到来了。刚才,他冷汗盗湿了后背,瑟瑟发抖,人走了憋着的气才喘上来。这架势,跟打了一仗差不了多少,现在就是打完之后,气全泄了,疲惫不堪。
虞清埘边开车,边听着电话。他一只手调整了下蓝牙耳机,时不时分心回应,貌似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扭头看了眼后座上的盒子,也快到了学校外街,她提议道,“虞先生,你可以在前面的公交车站放我下去,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不麻烦你了。”
终于,他挂了那通电话后,问,“宋小姐,方便一起吃个饭么?”
宋井桐说,“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虞先生大可直说,不必如此客气。”
虞清绝闻言看了她眼,又别开。他笑道,“难道在宋小姐的印象里,我除了请你帮忙,就不可以有其他事了?”她不语,不置可否。虞清埘又笑了,扬起的嘴角凉薄中邪魅。
不得不说,如果他能温柔一点,不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不死心塌地的在一棵树上吊死,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醉死在他的笑容里。甘愿为了他,像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勇往直前,一无所顾。
转了个弯,汽车平缓地开进一处豪华的地界。四周独立式的别墅,一眼看去便知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地方。而这里,半数以上是富家子弟居住,尤其是s大附近的有钱有势的学生住。
过门卫处时,虞清埘简单说了一句话,门卫便放行,同时笑着说道,“程先生已经交代过了,您请进去。”
程先生?难道是程向阳?那么久,程向阳邀请她无数次去参观他的房子,她均是拒绝了,不会那么凑巧吧?
开了五六分钟,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走过大草坪,长长的一条道,上了几层台阶就是门了。虞清埘轻敲了几声,就有人跑来开门,一张清秀的脸出现,笑意盈盈。是付云溪!她笑对虞清埘说,“清埘哥哥,你来啦,快进来。”微一侧身,看到了宋井桐,欢喜地挽她的手,“桐桐,真的是你,太好了,进来啊。”
宋井桐对她的热情无所适从,虞清埘却已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只听闻他说,“人给你带来了,在后边。”语毕,看向一脸舒意坐在沙发上的虞清绝,“去把车上的东西拿进来,小心着,坏了阳子管你赔。”
不知是什么日子,屋子里,除了付云溪外,白航、闻凯宏也到了。程向阳迫不及待,虞清埘一说完就向她走来。路过付云溪,斜了眼。付云溪吐舌,不就是抢了开门了嘛,用得着嘛?哼,向阳哥哥就是坏,比不上她的白航哥哥好。
一屋子的人,向门口的方向看。虞清埘已经坐定,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亦看了过来。程向阳却是不管不顾,拉着她的手,眼尾上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话语中,灼灼的期待,眼里倒映着星辰。
宋井桐却问,“什么日子?”他不说,她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