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声音,让一切归于寂静。
一室寂静,风过间,只剩下摇曳的灯火,狂乱地发泄。
姜郁站在台下,静静地看着窗棂。
片刻,房门被打开, 宫婢端着破碎的茶盏,匆匆逃出大殿,路过时姜郁看到她手上的鲜血。
穿过大殿,看着面色冷凝的钟离清正坐在一旁的桌榻,身旁的柏沧也紧蹙眉头,眸色带着化不开的冷意。
姜郁越过两人走到床榻边, 钟离妤正乖巧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惨白,额头上不停地冒冷汗。
唇色苍白,嘴唇轻动,小声地呢喃着,“不要生气,君父你们不要吵架。”
姜郁听到她的话,掏出白帕轻抚她的额头上的汗水,床榻两边的幔帐遮掩,其他人并不能看到她的动作。
擦拭干净后,白帕陡然消失,姜郁伸手在钟离清身上检查。
她拧眉,又从头到心脏检查了一遍。
“竟然失了魂。”姜郁喃喃道。
姜郁拿出储物袋中的引魂幡,默念招魂。
狂风渐起,吹灭殿中的烛火,黑暗中抽气声渐渐放大……
“人呢!把蜡烛重新点上!”钟离清大喊。
“君上恕罪,奴婢这就安排。”
烛火被重新点燃, 尽数放了灯罩遮风。
好几个明明之前笼了灯罩还是被风吹灭了,点灯的婢女疑惑, 却也不敢说话。
钟离清看着还俯跪在地上的太医,窃窃私语讨论病情。
“滚出去,不说清楚别进来。”钟离清指着殿门怒吼。
太医们低着头,脚步慌乱提着官服跑的比平时快得多。
保命要紧。
“都滚出去,除了你。”钟离清盯着柏沧道。
宫婢们也落荒而逃,生怕被株连。
姜郁收回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不只是普通的失魂,不然不会招不回来。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钟离清盯着柏沧问道。
柏沧垂眸看着她,平静地说:“你要我说什么?或者换句话说,你想听我说什么?”
“阿妤一整日都跟着你,她病了你一点都没有察觉?”
“察觉了,立刻叫了太医,也差人去请你。”
钟离清嗤笑,“好好,你竟然如此澹漠,是我看错人了。”
柏沧不想理会钟离清,越过她便要去看还在床上的钟离妤,方走到她身边,便被拉住了手腕。
“站住。”
“你到底想说什么?阿妤还在等着我。”柏沧回头冷声道。
“你别靠近她。”钟离清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说。
“放手。”
两人僵持着。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能不能别吵了?”
“谁?”钟离清把柏沧拉到身后, 警惕地望向声源处。
“陛下,发生什么事了?”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钟离清看见一青衣女子挑开床边的幔帐走出来,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无事,好好守在外面别让人进来。”
“是!”
钟离清打量着那人,“你怎么在这?”
柏沧惊讶地盯着姜郁,摸不清她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如何进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明明方才他还在阿妤身旁坐着,才离开一会,这人竟然已经熘进去了。
“你到底是谁?”柏沧沉声问道。
姜郁直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才几日不见,殿下把我这个小司命忘了?”
钟离清倒是很清楚姜郁厉害,在这皇宫来去自如还是很轻松的,虽然她越想心中越觉得生气,这人如此随意。
但此时明显不适合惹怒姜郁。
“先不说这个,阿妤的病你看过了吗?”钟离清急忙问道。
姜郁对上钟离清急切的眼神,点了点头,“看过了,但没有那么简单。”
“很棘手吗?不论需要什么真贵的药材,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治好阿妤就行。”
姜郁摇头,“不是药材的事,她不是生病了。”
钟离清愣怔在原地,“什么意思?”
“我检查了阿妤的身体,她灵魂缺失了,我尝试召回,但却没有反应。”
“失魂?”柏沧不敢置信地重复。
“生灵失魂者,找不回魂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被人强制留下魂魄,另一种是被自己困住了。”
不过,按照阿妤这么小的年龄,应该不可能有强大的执念困住自己的魂魄,只怕是被有心人强行留下。
如果不尽快找到,不仅会有损阿妤的寿命,还可能导致她失智。
更危险的是,不知道那人究竟留阿妤的魂魄想要做什么。
“那怎么办?姜郁你救救阿妤,她最喜欢你了,你不能不救她。”柏沧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说。
姜郁垂眸,“我既然选择现身,定会想办法救她。”
“看殿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失魂没多久,她今日一直待在哪里?方便现在带我去看看吗?”姜郁侧脸透过窗,看着黑沉的夜色说道。
“可以,我们现在就带你去。”钟离清立刻说。
叁个人出了殿门,开始直奔柏沧居住的住所。
而大殿外,俯跪在地的太医和婢女看着叁人被侍从簇拥着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明明方才宫殿里还只有君上和君夫两人在内,现在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
“那个人是谁啊?”有刚进宫不久的小宫女低声问身旁的人。
“嘘,噤声,不要命了,那是司命大人。”
小宫女懵懂的点头,早就听说司命大人神出鬼没,看来果然如此。
说起来最害怕的,当属在前面开路的御前侍卫。
今夜他们负责守夜,连人都没看住,司命大人什么时候跑进去的,她们竟然没有一点察觉。
君上明日怕是要怪罪了,掉脑袋也说不定,领头的侍从,眼神示意自己的众兄弟:今晚多表现好点,祈祷明日无恙。
众侍从心领神会。
来到柏沧居住的宫苑,柏沧领路,带着今日他和阿妤一直坐着的水榭亭台。
“今日,阿妤很乖,没有闹着要去玩,我便一直带着她在这看书,识字。”
“亭台临树环水,阴凉,阿妤喜欢,午膳我也让他们摆在这,这一天我们都在这里,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阿妤说自己头晕,突然便晕倒了。”
初始,柏沧以为阿妤是累了,睡着了,但不论柏沧怎么喊,钟离妤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便察觉到不对。
连忙把人抱走,差人去请太医和钟离清。
一切都那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