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蔓诗最后买了不少胭脂，连沐浴用的精油都挑选了三种不同的香味。

门外等着的车夫恭敬地接过打包好的一堆货物，放在了马车后方的暗阁里。

何蔓诗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多谢夫人，改日小女再来光顾，还望夫人不觉得打搅。”

江眠雀摇摇头：“不会，有客人来，我高兴才是。”

“小女先告辞了。”

“慢走。”

何蔓诗坐上马车，还掀开车帘朝江眠雀挥了挥手。

江眠雀也抬手挥了两下，目送马车离开。

夏青陵从街头慢悠悠走过来，正好与马车擦肩而过。

“夫君。”江眠雀伸手想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被他侧身避开，“方才有一位贵女来买胭脂，说是姓何，你可知是哪家的闺秀？”

进了盛京，江眠雀没怎么出过余鹤的府邸，倒是夏青陵，时常与余鹤闲聊，就会说到京城这些权贵。

“姓何？”夏青陵把食盒放在柜台上，打开盒盖，将里边的杏仁酥拿出来，“盛京城里姓何的，要么是御史大夫，要么是大将军，你瞧她像哪家的。”

“那女子看上去温婉娴静，不像武将之女。”江眠雀用帕子擦了手，捻起一块杏仁酥咬了一口。

刚烤出炉的杏仁酥松脆无比，一口咬下去酥得掉渣。

“说起来，你还记得之前桐泉镇之时，有位何夫人，总是来订货。”

“恩，记着。”

“我来盛京之前去给那何夫人送货，她说她本家就在盛京，或许就是方才你见到的女子哪个远亲呢。”

江眠雀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些相似。

“或许吧。”江眠雀拍了拍手上的粉渣，趁夏青陵不注意又拿了一块杏仁酥。

夏青陵装作没看到，给江眠雀倒了杯温茶，好润润口。

“少吃些，今日是十五，晚上多做些吃的赏赏月。”

“恩？”江眠雀有些疑惑，“又不是中秋，赏什么月？”

“谁说只有中秋才能赏月？只要是满月，月月十五都可以是中秋，反正都是看满月。”

有道理！

江眠雀点点头，又吃下一块杏仁酥。

最后还是夏青陵亲自动手，收起了杏仁酥，才让江眠雀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

门外正巧又走进来两位妇人，江眠雀擦了擦手，迎了上去。

日暮时分，江眠雀整理完铺子，和夏青陵一块回家去了。

满月的光辉洒在地面，将一切都披上了一层白纱。

国师府里，一抬白色的轿撵被四个傀儡仆抬着，上面坐着一个只穿了透明纱衣的妙龄少女。

轿撵在一处露天庭院前停下，微微前倾，少女掀开白纱走了下来。

有风轻轻吹过，掀起了她脸上的薄纱。

——是明珠郡主。

她摘下薄纱，也顺手脱下了身上仅着的纱衣，赤裸着身子走进了庭院。

国师盘坐在庭院中央的床铺上，听见声音，灰白的眼瞳看了过来。

“见过国师。”明珠郡主在床边跪下，痴痴地笑着，仿佛眼前的男子是她一生的寄托与追求。

“坐上来吧。”国师朝着明珠郡主招手，她站了起来，莹白的皮肤在月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辉。

一个时辰后，国师迈步下床，召来傀儡仆带明珠郡主去清洗，自己则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黑暗的房间里并排摆放了许多木制的牢笼，每一个里面都关了一只动物。

国师抬手解开离他最近的一个笼子的封印，门被打开，里面的灰毛兔子飞快地冲出去，想借此机会逃出生天。

国师也没理会，只看着那只兔子撞上门口的结界，嘭的一声跌落在地。

“啧，跑什么呢，浪费精力。”国师声音轻柔，手虚空一抓，那只兔子就落进了他的手里。

“叽叽！”被打回原形的兔妖没办法说话，方才撞的那一下十分严重，只能虚弱地被国师抓在手里。

“不用说遗言，反正也没人会听。”国师说着，运转功法，开始采补吸收。

兔妖用力挣扎，但力气越来越小，原本健硕的身体也慢慢干瘪了下去，直到变成一堆没有生命力的皮肉。

“啧，力量真少。”

最精纯的妖力被吸收，但只有可怜的一小团，国师有些嫌弃地把被吸干的皮肉扔到一边，又去开下一个笼子。

如此吸收了十数只妖的妖力，他才走出这间房间。

月光之下，他的灰白眼瞳闪烁着红色的妖异光芒，仿佛一只永远不知饱足的怪物。

感受着体内充盈而纯粹的妖力，国师勾唇一笑。

“青陵君，我们走着瞧——”

“哈啾！”

被夏青陵抱在怀里的呦呦不知为何，猛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呦呦？”江眠雀放下手里的筷子，关心地凑了上去。

呦呦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江眠雀，在夏青陵怀里努力动着爪爪想挣脱。

“你把呦呦给我。”江眠雀拍了拍夏青陵的手让他松开，呦呦马上灵活地跳了出来，一头钻进江眠雀怀里。

“喵呜~”

江眠雀有些心疼地摸呦呦的头：“乖呦呦是不是这几天睡外边着凉了？今天晚上进房间睡吧，免得又冷到。”

“猫怎么会着凉。”夏青陵有些无奈，“大约是闻到什么刺激的东西了，让呦呦去别的地方待会吧。”

“那呦呦先进房间吧，我们收拾收拾也该睡了。”

说是赏月，但也就寻个意境，没人真的一直抬头看那满月。

桌上摆的五个菜吃了大半，连呦呦跟灰灰的小碗里都是满满的，吃得两只团子都吃不下了。

夏青陵还专门去买了壶酒，江眠雀沾了一小口，被辣得直抽气，还是吃了好几口菜才压下来的。

二人一块把剩下的菜整合收好放进厨房，夏青陵趁江眠雀不注意留了道妖气保鲜。

然后一人去洗漱，一人清洗碗筷，分工明确，十分融洽。

满月在云间穿梭，灰灰趴在院子里，吸收着月华修炼。

夏青陵教了他一门修炼功法，以后练得久了，就能修成人形。

人类嘛，是天道所垂青的种族，修成人形是所有妖族毕生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