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确是要往后看,可是如果我不行动,你以为皇弟不会找机会杀我吗?”顺王捏着拳头,大声质问着自己母亲。
太妃仿佛老了许多,她的脸上,开始长了些许老年斑。
“母妃,我记得,你打我。因为我抢了皇弟的竹简,你当着皇弟和长姐还有那个老太婆的面,把我打得遍体鳞伤。你后来又给我说,你说,东西不是靠手抢的,如果想要,就用脑子,用心计。如今,我用脑子了,我用心计了!我好容易忍辱负重到今日,宫里宫外我都打点好了,你何必再拦我?”顺王问着,太妃攀着他的手臂,说:“可是母妃……害怕。你是你母妃的全部,母妃只有你了,母妃只希望你活着。”
“可是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们每年进宫看太后和皇弟,他们呢,太后哪一次不让你难堪?上次,她让你给她倒茶,还烫伤了你的手。你不觉得憋屈吗?他们真的欺人太甚啊!”顺王说。
“母妃的话,你也不会再听了,母妃只希望你好好的。”太妃松开他的手臂,任他去点兵。
秦修寅也点了京郊的兵将,他不急,边境还有十万兵士。若是论人,他多得是。可是他希望能够牺牲最少的人,达到最大的利益。
苏楠挺着肚子,这个孩子已经快在她肚子里待八个月了,她每日都小心护着。
金华入宫以后,苏桐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太后每日都要熏香才能入睡,金华扮做医女给太后诊治,然后用一种迷香让太后能够睡踏实了。太后不过三日,便离不开金华了。
“快去禀告皇上,太后要见皇上。”
金华给贴身嬷嬷说。
等到皇上来了之时,太后便发了狂。她大声喊着,眼睛里全是恐惧。“不是我!不是我!皇上饶命!饶命!”
“母后!”皇上赶紧抓住她的手,喊着。
“你是谁!?你不要碰我!”
太后甩开皇上,像是疯了一样。
太后的贴身嬷嬷拉住太后,说:“皇上快走吧,太后这是神志不清了。”
“母后!”皇上不死心,拉住太后的手,太后一把甩开他。
这时候,苏朗穿着曾经在慎刑司的那个老宫女的衣服,出现在角落,太后吓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是我!是皇帝!是他说,等你生下了儿子就让给我,给我做儿子!”太后冲着苏朗的方向喊着,“你一个下贱的宫婢,就算生下了皇子,也只能和你一样,做一辈子人下人!只有跟着我,才能做太子,做皇上!你看看巽儿,他跟着我,他坐上了皇位,都是靠我!”
“哈哈哈哈!皇上!皇上!他想立李贵妃那个贱人的儿子为储君,就凭他,也配?”
“哀家杀了他,他死在哀家手里,他死的时候还在喊林水瑶那个狐狸坯子的名字。他还想见福凝长公主,他到死都不知道,福凝是秦家的种!根本就不是他和林水瑶的孩子!哈哈哈……真是可笑!”
太后疯了一般地说着这些话。
金华在一旁似笑非笑。
为了让太后说这些话,她可是在太后睡着的时候,念叨了好多遍。
不过若是她没这些事,她又怎么会承认呢?
皇上问:“那个宫女呢?”
没有人回答。
“太后所说的那个老宫女呢?”
皇上又一次问,这一次他抓住了太后贴身嬷嬷的脖子,脸上全是杀意。
“谁是太后?我是你母后……”太后又突然清醒了,她在皇上身后说。
皇上没有理会,而是恶狠狠地看着那位嬷嬷。
嬷嬷嗫嚅着说:“死了。”
“什么时候?怎么死的?可曾痛苦?”皇上红着眼睛问。
“就前些日子,长公主一剑杀了她,纯妃娘娘也在场。”金华替那位贴身嬷嬷说。
“长公主呢!?”皇上喊着,一个太监赶紧跑出去请。
长公主福凝来了,她一进来,便冷着脸问:“四弟这是做什么?”
“你杀了朕亲生母亲?”皇上问。
福凝一下子就笑了,她冷笑着问:“呵?难道留着给你的身世抹黑吗?”
“那是我亲生母亲!”皇上松开嬷嬷,又抓住福凝的手,福凝甩开他的手,指着太后说:“你的母亲只能是她!怎么?你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这个皇帝是庶出,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位置你不配坐上去吗?”
皇上弓着身子喘气,他说:“可是,那是朕的生身母亲啊!”
太后仿佛清醒了,她过来拉住皇上的手,说:“哀家就是你的生身母亲,巽儿,你看着母后,你是不是听谁蛊惑了?宫中如果再有如此谣言,哀家就拔了他的舌头!”
皇上不说话了。
“四弟,你我的身份都是假的。如果你非要抓个清楚,就别怪到时候有人名正言顺地上位了。”
福凝说。
“够了!”皇上喊了一声,然后掀了旁边的烛台。
不多时,苏桐挺着肚子来了。
“皇上,纯妃娘娘来了。”
太监进来禀告。
“她来做什么?不是在关禁闭吗?”福凝皱眉问。
“让她进来。”皇上说。
“她算个什么东西,把她押回去!”
福凝说。
“你闭嘴!你也配管朕的女人!”皇上瞪着福凝,然后又笑着说:“你们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只有蓥娘,她对我的爱,是真的。”
苏桐进来的时候,一身白色裙子,像一个披麻戴孝的人。
“皇上。”苏桐行礼,然后扶着他,说:“皇上,臣妾知道这件事,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又害怕皇上生气,所以一直没说,皇上不要怪罪臣妾。”
皇上闻着苏桐身上的药香,觉得舒心。他说:“她可有遗言?”
苏桐嗫嚅着,“这……这……”
“你说。”
“她说,没有人信她。我说我信她,她就摸了摸我的肚子,说让我平安生下她的孙子。然后她还说,恨毒了太后……还说……还说太后杀了林先后……还说长公主是秦品的女儿……”苏桐低头小声说着,但是声音却让寿康宫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巽儿,你不信母后吗?”太后上前抓皇上的手,皇上后退两步,红着眼睛问:“母后,到底哪一个你,才是真真正正的你?是疯了的你才是敢于面对真相的你,还是清醒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福凝说:“四弟,你……”
“住口!”皇上喊着,“你不是我阿姐!你没资格叫我四弟!来人,将长公主抓起来待审!”
“专巽!”福凝摔了旁边的杯子,说:“你现在还有心思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你知不知道皇后越氏与顺王勾结,顺王已经开始点兵,马上就要入京了!”
“无关紧要?你说无关紧要?是啊,你在宫里养尊处优的做了这么多年公主,自然舍不得这份荣华富贵的。在你心里无关紧要,但是对朕而言,是人生大事!如果这些事情,朕不查清楚,朕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朕应该如何活下去!”皇上喊着,咳嗽着,咳出了血来。
苏桐用手帕擦了擦他的嘴,然后柔声问着:“可要叫太医?”
皇上抬手,表示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