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爷挥手示意来福退下。
转头又跟戚公子说道,“此外,方状师还有一件事安排,关于字的事,你没忘记吧?”
戚公子道,“没有。我下午已经骗她说最近戚家老小都受到惊吓,让她抄几篇佛经,过几天去白马寺烧香拜佛诵经祈福。我见她下午已经开始写了,估计明早就能写出来。”
戚老爷道,“嗯,那就好。我们这边准备的应当都差不多了,其他的事情我们不要插手,任凭方状师安排,不要多嘴,知道吗?”
“好的,爹。”
“时候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随后两人各自提一个灯笼,往着不同方向离去。
分别拉开房门,入寝睡觉了。
而在屋顶之上,陈太生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为了听清戚家父子的谈话,他几乎全程是屏住呼吸的。
此刻心中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一是惊叹李真料事如神,早猜到戚家有情况,提前埋伏好,果然被他们逮个正着。
二是惊叹方唐镜的手段,居然收买了戚家上下来做伪证,为的就是陷害戚秦氏一人,手段不可不谓之歹毒。
想到此时,不由攥紧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
李真一把按住,示意此刻切忌意气用事。
两人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监视之后这才小心翼翼起身离开。
不一会儿,便一同落在县衙内院当中。
刚一扯下夜行衣的面罩,陈太生就破口大骂,“这个方唐镜真是阴险毒辣,竟然买通戚家上下,简直是不择手段!”
李真在前世见识多了,这时候倒也没有太多意外。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说说伪供词而已。
“大人,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翻案不成?”
陈太生嫉恶如仇,这时候也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躁不已。
更要命的是三天之后的重审,主审是知府大人,并不是县令大人。
如若知府大人也被收买了,那到时候岂不是无力回天?
李真开口道,“淡定,有本官在,岂能让他们轻易如愿?你现在也早点休息,明天本官还有任务交派于你。”
“卑职遵命。”
李真回到房间后,天色已经朦胧,有些微弱的亮光。
他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索性又坐起来,从床边取出那柄纹血飞剑,开始练习。
“起、飞。”
李真心念一动,那纹血飞剑便慢慢漂浮起来,飞在空中,按照李真的指示开始环绕着房间飞行。
待飞行两圈平稳之后,李真开始提速。
飞剑化作一道白光,在房间内快速盘旋,拖出一道长长的残影。
与此同时李真的额头上也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终于,在坚持了三分钟之后,李真无力支撑,噹一声飞剑掉落在地。
身体精神都是疲惫不堪,但是李真嘴角还是露出一丝笑容。
今天的状态要比之前好多了,可以坚持三分钟了。
随后的两天,白天李真在公堂上处理上次遗留的民事纠纷案件赚取民心点数,晚上则是回到房间内练习控制飞剑。
从三分钟逐渐增长到七八分钟,并且飞剑的速度也提升了一倍之多。
半尺厚的硬石,可转瞬穿透,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洞眼。
【当前人物状态】
【姓名:李真
当前境界:肉身境·三重·开脉
民心:47
评价:你在泾河县的名望很高。】
经过几天的努力断案,民心又慢慢增长到了近50点,虽然不够用来抽奖,但是只要是高于20点,李真就安心了。
就算常威案任务失败了,也不能将其扣成负数。
自己安全得到保障后,李真这两天也是积极同县尉陈太生一起商议,并悄悄安排他去做一些布置和安排。
毕竟此时如果非要说县衙中最靠谱最能信任的一个人,也就只有他了。
至于李默他们?
正在公堂上贴欢迎知府大人莅临指导的横幅呢!
***
白驹过隙。
很快就到了重审的日子。
这日清早,县衙众人都已经整装准备好,站在衙门口准备迎接岭南知府柳中堂。
岭南知府官从正五品,对于泾河县而言,便是天大的官了。
同时柳中堂也是李真的直属上司,所以不管出于哪方面,他也得按照礼数出门迎接。
卯时左右,县丞李默远远看见大道尽头缓缓驶来一列人马,两列官差领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径直朝衙门过来。
“柳知府大人到!”
县衙众人纷纷弯腰作揖行礼,李默带头喊道,“恭迎知府大人莅临泾河县衙!”
语气毕恭毕敬,激动中又带着一丝畏惧。
伴随着喊声,马车停下,一个官差上前挑开帘子,从马车上缓缓走下一个矮胖的人影。
柳中堂身高约莫五尺,身宽体胖,肥头大耳,皮肤白嫩,若不是那两撇八字胡,还真看不出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了。
柳中堂提了提腰部往下溜的玉带板,“诸位同僚辛苦,今日本府来只为审案,不为其他,所以那些繁文缛节的礼数都免了吧。”
“卑职遵命。”
众人走进衙门,公堂已经布置好,原本李真所坐的主案桌自然是主审柳知府的位置,而李真只能搬了一张小桌坐在其左侧。
柳中堂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下。
啪。
肥手抓着惊堂木一拍,“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审案……嗯?李真,那里怎么空缺了一个位子?”
说着把手指着公堂右侧一个空桌上。
李真道,“知府大人,那是泾河县尉陈太生。”
柳中堂不满道,“他今日怎么没来啊?”
李真道,“是卑职早上差他出门办事去了,想必过一会便能回来。”
听了这话柳中堂更生气了,什么意思,今天本府来主审案子你就安排人出差,完全不给我面子!
于是扭头对一个官差说道,“今天本府主审乃是泾河一件大案要案,这陈太生身为泾河县尉,居然推脱不出席,实为大不敬。你记下来,罚其三个月俸禄!”
柳知府刚一坐下,便来了出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典簿文书等人只觉大汗淋漓,胆战心惊。
好在柳中堂也没有继续深究,只道,“算了不管他了。今日本府来的目的想必诸位已经知晓,为的就是重审一件泾河的冤案错案,此案错判之后,百姓中有很多意见,甚至有人跑到岭南府门口击鼓鸣冤,影响是极其恶劣。”
他扭过肥胖的头看着李真,“李大人,本府让你自省反思,你这几天想的怎么样了?”
李真长叹一口气道,“自从收到知府大人的手谕,卑职每日三省吾身,柳大人的教诲犹言在耳,字字珠玑。想来卑职是新官上任,经验尚浅,一意孤行,终才引起民愤。此次知府大人您亲自来重审常威案,也是给了卑职一次宝贵的学习机会,卑职定当不负您的教诲,虚心学习,在今后的工作中以您为标榜努力进步。”
柳中堂先是稍稍一愣,其后则是被马屁拍的很舒服。
心想那常昆所言也不全真,这李真也没他说的那么嚣张啊。
嘴里满意点头道,“嗯,你知道就好。你年纪轻轻就当上泾河县令,今后在仕途上前途无量,当要加倍努力,事必躬亲,更要心系百姓,造福一方人民。”
然后这才转入正题。
“下面就开始重审此案吧,传相关人等上堂!”
不一会儿,衙役领着几个人走上公堂。
为首的便是状师方唐镜,其身后则是三男一女。
“草民状师方唐镜,拜见柳知府大人!”
柳中堂道,“方状师,你身后几位分别是谁啊?”
方唐镜道,“回大人,在我身后的分别是戚家父子,戚老爷和戚家公子,戚家下人来福,以及戚家少奶奶戚秦氏。”
四人一齐跪在地上,“拜见知府大人。”
柳中堂道:“好,那本案的原告常威公子呢?请上堂来。”
众人听着心中一震,果然是局面反转,被告变原告了。
不一会儿,两个衙役带着常威也走到公堂上。
此时的他一全然没有被抓时的狼狈,不仅头发经过梳理打扮整整齐齐,甚至还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裳。
若不是脸上的淤血肿胀未消,还真是看不出来刚从牢狱中出来。
既是原告,案件又得到重审,自然手脚上的镣铐已经卸去,重获自由。
“常威拜见知府大人!”
常威先是对着柳中堂毕恭毕敬鞠了个躬,旋即抬起头恶狠狠的望向李真,宛若见到杀父仇人。
呼吸沉重,两眼冒火,恨不得下一秒就化作猛虎扑咬上去。
而跪在地上的弱女子戚秦氏见到常威的模样,登时又回想起往日的痛楚,吓得浑身发抖,双眼噙泪,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
见相关人员已经到齐,柳中堂颔首道,“方唐镜,就是你找本府告状要求重审案件的,你现在说说,你要告什么状啊?”
方唐镜折扇在手上一敲,向前大踏一步,朗声道:
“我特受常老爷委托,今天要告两大状。”
“一告戚秦氏红杏出墙伤风败俗,已嫁做人妇却试图勾引常威公子,在被拒后蛇蝎心肠,强行玷污常公子清白。”
“二告泾河县令李真飞扬跋扈刚愎自用,官民勾结滥用职权,诬告构陷常威公子令其蒙冤入狱。”
“幸得知府大人明察秋毫,重审此案拨乱反正云开天明!请知府大人为常威公子做主,为戚家父子做主,更为泾河县五十万百姓做主!严惩毒妇戚秦氏,罢免李真官职!”
一席话语,使得公堂众人色变!
李默典簿文书等人差点一屁股从座椅上跌落!
跪在地上的戚秦氏更是头脑一片空白,她今日来之前戚家父子还跟她说没什么大碍,哪知道自己一转眼从受害者就变成了毒妇。
只得放声大哭,“冤枉啊!”
而此时衙门之外也陆陆续续聚集起一帮民众,在后边呐喊助威。
“严惩毒妇!罢免狗官!”
“严惩毒妇!罢免狗官!”
“严惩毒妇!罢免狗官!”
一时间,公堂变得嘈杂无比。
咚!咚!咚!
“肃静!公堂之上不许喧哗!”柳中堂怒发冲冠,吹胡子瞪眼连着敲了五六下醒木。
心道这都喊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听着怎么感觉自己也中枪了。
他指着方唐镜问道,“你说不是常威玷污戚秦氏,反而是戚秦氏玷污了常威公子?”
“没错!”
“你可有证据证明啊?”
方唐镜一拱手,“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