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呈现了一种奇怪的宁静。
冷士良冷眼瞅着秦玉丰,闭着嘴巴一言不发,右臂抬起,手里拿着从秦玉丰手里夺来的短枪,并没朝他瞄准,而是漫不经地用一根手指挑着枪机,在手里转了两个圈。
就象玩着一件玩儿具。
只有两道目光,发着冷冷的光芒,盯在秦玉丰的身上。
秦玉丰脸上血迹模糊,背靠着墙,两眼象死鱼似的翻了两翻,也紧紧盯着面前的冷士良。
两个死敌,就这么互相瞅着。屋里充斥着一股既紧张,又令人恐惧的别扭气氛。
……
冷士良坐在了椅子上,手里的枪,慢慢玩弄着,看着秦玉丰,那目光中,既是傲慢,又有愤怒,还有嘲讽……
忽然秦玉丰身子一软,似乎被冷士良的目光给打得失了精气,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了,他两膝一屈,跪倒在地上,同时身子也瘫成了一团。
“冷……冷兄……”
冷士良依旧没有作声,只是抬起左腿,压在右腿上,摆起了二郎腿。
这种“蔑视”代表了实力上的差距。
“冷兄,饶我一命,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秦玉丰彻底屈服了,象是一条被打断脊梁的狗,趴在地上,伏地告饶。
冷士良这才开口说话,说道:“秦玉丰,你是怎么叛变的,出卖了多少同志?逮捕了多少人?”
语气轻缓,甚至有些轻描淡写,但是那一股冷冷的杀气,却是让秦玉丰如芒刺在背。
“是,是……我在接头的时候,被特高课逮捕了,我……熬不过刑讯,您知道我是个文员……”
“别讲废话。”
“是,我……该死……带着日本人,去捉自己的同事,他们不放过我呀,打得我死去活来……没办法,我带他们捉了宋朝明、李先友……”
说到这里,秦玉丰忽然停下了口。
他定定地瞅着冷士良。
因为……秦玉丰从冷士良那副眼神里,分明已经看明白了,即便自己老老实实地招供,他能饶了自己的命么?
冷士良那冷冷的眼神儿,那就是瞅着一个……死人的眼神儿。
对呀,秦玉丰明白了,自己别再幻想了,今天想在冷士良手里活命,靠哀求、靠求饶,完全是痴心妄想,从叛变那一刻起,姓秦的只怕就已经上了军统的生死簿。
冷士良是绝不会让自己再活着走出这间屋的。
没有丝毫的可能性。
这一刹那,一股强烈的求生**,从秦玉丰心里升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抓过旁边一把木头凳子。
但是,冷士良是谁?他从秦玉丰眼神的变化里,早就洞察了他的念头,秦玉丰的手,刚刚抓着凳子腿,还没来得及抡起来,冷士良已经象一头灵活的恶狼,扑了上去。
这一扑,迅捷至极,带起一阵冷风。
“叭,”一脚踢在秦玉丰的胳膊上。
当郎一声,凳子翻倒在地,冷士良紧接着又一扬手,劈面一拳,“咚”的一声闷响,打在秦玉丰的胸口。
秦玉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又一次被打瘫在地,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直把秦玉丰打得一口气上不来,眼睛翻着白眼,象一条死蛇一样,软软地倒在地上。
“王八蛋,”冷士良轻声骂了一句。
他一边骂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向前一递,匕首“噗”地插入了秦玉丰的胸脯……
……
秦玉丰死了。
身体象一条死蛇,软软地瘫在地上,红色的鲜血流了一地。
冷士良并不罢休,他拔出匕首,在秦玉丰的身上擦了擦,然后,用匕首的尖锋,在秦玉丰的额头上,刻了倒置的三角形。
这是他的标志。
这个划破肉皮刻出的三角形,很快便沁出血来,刻在脸上,显得异常恐怖……
冷士良用脚踢了一下秦玉丰的尸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匕首和短枪都收好,然后,迈着轻轻的步子,走出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