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霜打量着这位十年未见的旧人。
红唇乌发白衣。
风采不减当年。
“宴宁,我也只是听从顾宗师的吩咐,话已带到,你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情,顾宗师那里我会直言不讳。”
说完,岑霜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宴宁看着她背影,耸了耸肩。
直言不讳!
添油加醋吧!
乌玄月趴在门框上,问:“顾浮尘叫你去干嘛啊!”
宴宁:“我哪里知道,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说不定是和玉夫人有关!”曲潮生有些担心。
几天前,玉夫人杀了被幽禁的青媮…哦不…涂莹,以后就带着苏良元跑了。
宴宁惊了:“她自己跑的,能怪我身上吗!”
“那是因为什么!”
宴宁回头朝着室内走:“可能是有人老毛病犯了吧!”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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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落霞水榭。
宁颜虚弱的躺在床上,顾浮尘坐在床边探了探她的额头,脸色沉重。
“颜儿,抱歉,是我不好。”他一直都知道,复生有违天道,绝不会这么容易。
却想不到,复生的代价,是破坏了纯阴玉灵体的灵气。
他从前还只以为是她适应的不够。
颜儿只怕从此以后病痛缠身,无缘大道了。
宁颜垂下眼,摇头苦笑:“哪里是你不好,你一直都够好啊,是我不争气,重活一回,还是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抬手,眷恋的摸着顾浮尘的剑:“我们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好可惜。”
宁颜的话,戳中了顾浮尘的痛楚:“不会的,不会的,颜儿,我会想办法的!你不要说这样的傻话,天下之间所有的灵宝,我都可以为你去寻,你等等,阿宁很快就会来的。”
“她来了,就可以救你的。”
宁颜摇头:“不必了,我暂时不会死,就是有一点点的痛而已,睡会儿就好了,夫君,我欠她的太多了,不想欠了。”
宁颜起身抱着顾浮尘,看着门外。
岑霜走了进来,对着她摇摇头。
宁颜挑眉,她竟然不来!
宁颜轻轻的拍了拍顾浮尘的后背,垂眸泣泪:“我总是叫你夫君,其实我们都没有真正的拜过天地,你是自由的啊,以后没了我,你会更自由的。”
顾浮尘手臂手紧,声音颤抖:“不会的,颜儿,阿宁可以救你的,她…”
顾浮尘说不下去了,他现在不了解宴宁了。
他不能保证她会来的。
“顾宗师。”岑霜走进,对着顾浮尘拱手,面色不虞。
顾浮尘松开宁颜,将人扶着躺下,这才回头看去。
岑霜身后空空如也。
她…没有来。
“咳咳…咳…”宁颜捂着帕子咳了起来,雪白的丝帕上血丝明显。
顾浮尘看着她这副模样,连忙运气灵力从宁颜的手上输送了进去。
宁颜斜看了岑霜一眼。
岑霜立刻明白,带着哭声道:“顾宗师,夫人夜夜都被病痛折磨的苦不堪言,她怕你担心,一直都没有让我们透露分毫,如今…却越来越不好了。”
夜夜!
所以,并不是这几日才出现的症状,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怪我,都怪我。”顾浮尘看着岑霜:“阿宁没有来。”
岑霜吸了吸鼻子:“她巴不得我们夫人早点去死呢!”
“霜儿!咳咳…”
“不许胡说。”顾浮尘心神一晃:“你再去请。”
岑霜:“顾宗师,我已经很低声下气的了,都差跪地下求她了,可是她…她却和那位沉公子如胶似漆的,半步都不肯分离,大白天…他们…”
岑霜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下去。
“说。”
岑霜:“大白天两人一同沐浴,同寝而眠!”
“啪!!”
顾浮尘一把拍下旁边的瓷碗,面容震怒:“你说什么!”
岑霜缩了缩脖子:“是…是。”
“霜儿,你看清楚了没有啊,宴姑娘一个姑娘家,你的一言一行很有可能毁掉人家啊。”宁颜一边拉着顾浮尘,一边贴心的询问。
“我…我没有看错,我去的时候,宴姑娘头发凌乱,双足赤裸,我看了一眼,室内的男人同样是墨发未束,我…我也不确定,但是……”
岑霜的话说的好,模棱两可,引人深思。
无论两人有没有什么,至少这场面,足矣可以告诉旁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很好,很好,她宁可和一个不知身份底细的男人鬼混,都不愿意救一救颜儿,如此堕落,当真是……”顾浮尘闭目又猛的睁开。
他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她和沉无妄两手相握的模样。
他以为,宴宁就算在堕落,也不会在此事之上胡来的。
宁颜抚这他的胸口:“别着急,说不定是误会,宴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啊。”
“不是那样的人!沐浴之时与男子共处一室,这百年的礼义廉耻她是都忘记了。”顾浮尘恼怒又后悔,随后起身:“不行,我要去将她带回来。”
岑霜立刻放在路上:“顾宗师,不可啊,宴姑娘如今和沉公子关系正好,您这样去,只怕是起了反作用。”
“对啊,夫君,堵不如疏!再看看,说不定就是误会。”宁颜强撑着下床扑向顾浮尘。
顾浮尘扶着她:“颜儿,你不必为她开脱,她早就不是当初的宴宁了。”
“夫君!那不如…让那位沉公子离开!”宁颜深思了几分,开口道。
“谈何容易!”顾浮尘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沉无妄此人
“夫君,你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宁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精明的笑意。
“但愿吧!”顾浮尘垂手。
他也明白,宴宁不会听他的。
“颜儿,你莫要担心了,快回去躺着。”
“夫君莫要担心,我的身体我了解的。”
“你不要逞强,阿宁的事儿你莫要操心了。”
“咳咳咳……好…咳…”
宁颜重新躺会床上,握着顾浮尘的手道:“日久见人心,宴姑娘是个聪明人,总有一天会看清回头的。”
“是啊!她是聪明人。”
宁颜看着顾浮尘的胸口:“夫君,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顾浮尘低头看着她的手:“你怎么知道,不必担心!早就好了。”
“哪里会不担心呢!宴姑娘,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你不要怪她,我们欠她太多了。”宁颜抿嘴,眉宇低垂:“夫君,你不方便,我替你去看着她吧!免得她吃亏,我也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