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说什么吧。”

把最后一截骨头费力地从壮汉的手臂上拆下来，扔进强酸池里，段云看着“滋滋”冒气的黄色液体不由得有些反胃，作为一个守法公民，这种事情他现在非常不适应。

段云捂紧了呼吸面罩，声音从面罩后传出来，闷闷的。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除非，你给我找个全套义体。”

“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段云叹了口气，摘下防腐蚀手套，敲了敲中年国字脸老大的维生舱。

此时已经是段云安慰好妹妹睡觉后的三个小时了，段云忙的腰酸背痛，为了这两具该死的闯入者尸体。

段云坐在手术台上，也没有去刻意俯视他，而是转身弯腰从手术台下的暗格里翻腾着什么。

不多时，段云就翻出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小粉色光卡，上面写着——

《极乐岛双修模拟器》

段云晃了晃手上的光卡，无不可惜地说：“你最好还是自己说出来。

这张光卡里的女AI，已经被顾客折磨疯了，她会怎么对你，我也说不好。”

看了看段云手指里夹着的光卡，中年国字脸老大沉默了片刻。

段云心想，看来这个还不够有威慑力啊。

他又低头翻了翻，翻出了一张金色的光卡：《天地交征大悲咒》。

还有一行艺术字LOGO——般若佛门基金会。

“你需要感受一下我佛慈悲。”

也不待面露惊恐的中年国字脸老大出声，段云“啪”地一下关闭了他的扩音器，随后将一个小圆片粘在了他的眉心上，然后在维生舱自带的光卡接收器里，塞入了《天地交征大悲咒》。

壮汉和光头女的老大，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人，段云用这些非常规手段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很短的时间里，维生舱里的国字脸，就变得异常安静平和，只不过，大股大股的泪水从他的眼睑流下，仿佛是遭遇了难以言喻的悲痛。

怕中年国字脸老大承受不住，直接伤心致死，段云等了片刻，就把光卡退了出来。

满脸都是可怖划痕的老大醒来的第一句话，“杀了我吧。”

“不不不。”

段云掰了掰手指：“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的秘密呢。”

“我要和你签数据协议，我告诉你我的秘密并确保真实性。

你不能杀我，如果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并满足我的条件，我还可以额外地支付一笔价格为10元的灰雾币给你。”

“先给5元。”

灰雾币和金币如果去希望市的货币大厅兑换，是1比25的币值，在实际的黑市兑换中，这个价格也不会低于20。

而5元灰雾币，等于100枚以上的金币，等于1000枚以上的银币，换句话说，等于一个人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的教育费用。

在金银价格飙升的当今时代，5元灰雾币购买力跟过去的几十万元软妹币是一样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笔巨额财富。

这件事对于这位“老大”来说，如果不给钱，不签数据协议。

段云恐怕大概率会直接把他脑子里的记忆芯片取出来，那么有可能他没顶住手术的痛苦直接死了，取出来的芯片用不了，也有可能他顶住了手术的痛苦，取出来了再死。

换言之，不管顶不顶得住，他都是个死。

中年国字脸老大的头颅，作为仅存的器官，他艰难地做出了微不可查的“点头”动作，引得下面用来呼吸和血液交互的管线一阵抖动。

“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国字脸老大的声卡发出了类似于“郑君君”的音节，后两个字是南洋常见的男士昵称，跟汉语里的老幺一样，如果没有恰当的翻译，这个名字通常会成为偷渡仔惯用的名字。

“槟城人？”段云仔细瞧了瞧，倒还真有些东南亚人种经过改造后的面部特征。

灰雾带来的全球变暖，使得海平面大幅升高，扶桑和东南亚的很多岛国，都只剩下了一两个城市，很多人都成为了偷渡仔，整容后向汉国的土地偷渡。

至于国土面积广阔，海拔分布不一的大国，依旧有很多城市和强者存在。

灰雾纪元，随着科幻天庭的建立，汉语、汉文化也成了全球修炼者中最流行、向往的存在。

这种情况在后灰雾纪元，也就是眼下的“新时代”，也没有任何改变，毕竟全球大部分的巨头公司、基金会、智库、军工复合体，都集中在汉国。

“好吧，郑君君，如你所愿，签订一个数据协议。”

段云点了点护目镜上的某个按钮，他的眼前开始转换，大片绿色的“0”和“1”出现，只不过这种出现并非是完全真实的，事实上以眼镜这种简陋的外接设备，也无法进入灰雾数据空间，只能是“看”见。

郑君君的脑袋，还是那个脑袋，只不过变成了“0”和“1”组成的类马赛克存在。

“数据协议已发送，等待对方签署。”

“一、在协议有效期内，甲方应保证乙方生命安全

二、乙方需先支付给甲方5元灰雾币，待协议结束后，支付尾款

三、乙方保证所描述事实的真实性、有效性

四、......”

“签好了。”带有灰雾数据空间专属生命个体数据签章的协议，很快就签署完毕了。

“叮咚”一声，段云的灰雾数据账户多出了5元，终于不是零蛋了。

“说吧，你的秘密。”

郑君君用他有些发白的舌头舔了舔没有牙齿的嘴唇，缓缓说道。

“岛中央的山脉里，在很深的地下，有一个灰雾纪元以前存留下来的军用核反应堆。”

段云交叉的十指微微用力扣在一起，他波澜不惊地问道：“有又怎么样？那么多妖兽，随便哪个都能把人拍死。”

“占据那一片的五级领主级妖兽——人面蜘蛛，已经死了。”

段云眼神一凝，终于认真了起来。

“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肉身和改造义体都被打烂了，最后变成这幅样子，他们留在外面接应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

听着郑君君竹简倒豆子似的描述，段云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你的大脑和心脏摘除手术在哪做的？既然有这种水平，为什么还要找我来取记忆芯片，而且你们路上被人或者监视器看到了吗？”

“没有被监视器看到，一路上她都扫描过了。”

先安了段云的心，郑君君的国字脸渐渐严肃起来，说：“我是在‘兽医’那里做的手术，当时为了保命，花了高价，我的两个手下那时候摄于我以前的威望还不敢对我动手。

他们也不知道我的伤势严重到要摘除心脑来存活，所以那时候没对我动手。

最后他们商量了一路，才决定找一家没在灰雾数据空间认证义体医生的机修店，来做记忆芯片提取。”

“谁知道...”

郑君君苦笑着，声卡发出无奈的声音：“你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