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个刘大人现在的声音,压根没有什么作用。
福王父子两人,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他们两个哆哆嗦嗦的样子,哪里还像一介王爷?
这个刘大人看着两人这个样子,重重的拍了自己的大腿,在阵阵叹气声中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自己的顶头上司现在都成了丧家之犬要是再让他们拿主意,恐怕半天也放不出一个屁。
还不如自己回去想办法,把能联络上的人全部联络上,好歹想出一个办法来。
孙杰的兵马可没有给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车队便兵临城下。
当沿途那些州县溃败的士兵逃回洛阳后,福王也终于知道了如今的局面。
事已至此,万事皆休。
和唐王相比,他更害怕孙杰。
唐王不过是一个刚刚兴起来没几天的普通藩王,手中的兵力虽然精锐,也就那么回事。
孙杰却不一样,能拿下整个大明北方的人,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因为福王父子两人的不堪样子,再加上兵临城下的孙杰大军,如今的洛阳城早已经变得人心惶惶,军心溃散。
在孙杰大军前来之前,福王把自己手中仅剩的王府卫队派了出去,希望能够挡住孙杰军队的步伐。
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的王府卫队刚刚出去,还没有和孙杰的兵马交手,便自行溃散,逃之夭夭。
事已至此,已经无力挽回了。
福王在王府的大殿中不断的乱窜因为太过着急嘴角甚至都长了一个火疖子。
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大殿,朝着面前的朱由崧大喊:“人呢,人都上哪去了?告诉我,人都上哪了!”
为了抵抗孙杰的兵马福王在今天早上就下达了命令,让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将过来商议。
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会过来?
福王又不是皇帝,身上没有大义,他的这些手下背叛他,根本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再加上他之前在那个刘大人面前的做派,更是让这些文武官员觉得,他们父子两人只是一对彻头彻尾的废物。
在这种局面下,只要是个人,只要头脑还清醒,只要他还想活着,就不可能过来。
不止不可能过来,还要抓紧时间跑,赶紧往南边跑。
福王一脸呆滞的走出大殿,他看着天上那没有多少温度的太阳,一时之间悲从中来仰天大叹: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他身后的朱由崧急了连忙追了上来,看着他的后背,连连询问:
“父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等死吗?”
福王转过头来,目呲欲裂,声音尖细:“还能怎么样,只能投降了,只能投降了!”
这倒是一句实话,他们父子两人在历史上本来就是赫赫有名的投降派,指望他们两个人能坚守城池,还不如指望瘸子能跑步。
在投降这件事上,福王极为“精明”,很快便分析出了一个极为正确的投降时间。
福王连忙道:“这事情一定要快,千万一定要赶在他们攻城之前投降。
一旦他们开始攻城,谁都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要俘虏,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恐怕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只要我投降的速度够快,你们就拿我没办法。
城中的那些人,尤其是他的手下,比他的选择性要多。
福王只能投降孙杰,同室操戈尤为惨烈。
如果福王投降唐王,肯定没有任何活路。
唐王是朱家血脉,福王也是朱家血脉。
为了“正统性”和“唯一性”,唐王肯定会将这些隐患全部消灭。
没有崇祯的“圣旨”,即便他以后能打下天下,闲话照样很多,正统性照样不行。
不管是为了统治还是正统,唐王都不会放过福王。
更别说福王的血脉比他还要靠近皇位。
福王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也只能投降孙杰了。
而福王的这些手下,却能够投降唐王。
如今这个天下,给谁卖命不是卖?
福王的这些手下,可没想着投降孙杰。
他们这些地主乡绅,在孙杰那边可捞不到任何好处。
去了唐王那里,好歹也能保住手中的富贵,毕竟唐王这样对外宣传。
福王下了决定,整个王府都动了起来。
当然也有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的,福王都顾不上他们。
为了显示诚意,福王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朱由崧亲自出城一躺,携带从王府当中精心挑选的那些宝贝,以及他手写的投降书,去跪拜孙杰的兵马。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自己这边想要投降,但人家那边也不一定会接受,如果不接受,当场可能就会把朱由崧给砍了。
这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去了,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呆在洛阳城早晚也会被孙杰攻破,可早死不如晚死,苟活一天是一天,没有人愿意早早的送死。
朱由崧说什么都不去,可福王哪里顾得上这么多,愣是让几个忠心的侍卫把朱由崧死死地捆住,塞进马车,带着他出城。
福王站在王府的大门口,他看着出去的车队,泪水顺着眼眶不停的往下流。
“孩儿啊,你可不要怪为父狠心,如果不让你亲自去,恐怕无法取信这些反贼。
咱们家家大业大,几千口子人的性命可全在你的手中,要是有个什么疏忽意外,咱们一家子人就不用活了!”
福王的声音非常悲痛,就好像他真的心疼自己这个儿子一样。
媳妇没了还可以娶,儿子没了还可以生,命要是没了,什么都没了。
福王这一辈子享受尽了荣华富贵,他可不想在现在这个年龄暴毙。
人在极端的情况,尤其是在生的吸引之下,往往会做出任何事情。
尤其像福王这种从小锦衣玉食,备受宠爱的人。
怎么可能会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反正儿子还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个。
马车当中的朱由崧歇斯底里的大声喊叫着,坐在车厢外面控制着马匹的侍卫,回过头看向车厢,劝道:
“世子殿下,您就不要再乱喊乱叫了。牺牲你一个,成全一家人。
你要想想整个王府好几千口子人,这可都是活生生的命,您就这么舍得看着他们去死?”
“放你娘的狗臭屁,这个老孙子自己想投降,可又不敢出去,让我跑出去试探,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
我呸,这个老孙子,亏我当初那么相信他!他还说什么,等打下了天下,就封我当太子,以后我就是未来的皇帝。
我呸,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个老孙子,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自己怕死却要让我送死”
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被朱由崧带着愤怒,大声的骂了出来。
妈的那叫一个难听,比泼妇骂街还要过分。
这话在之前他万万不敢说,可现在,自己命都快没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生命都是平等的,尤其是在死亡之下,哪里还会有爹儿之分?
“世子殿下,您如果还这样一直骂下去,那末将可就无礼了!”侍卫钻进了车厢,手中拿着一块破布。
朱由崧可不惯他毛病,没有任何退缩,接着大骂:“你这个狗一般的人物,平时我根本不把你这种人放在眼里,现在你竟然还敢以下犯上,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是大逆不道,你个该死的东西!”
嘴皮子就像是发动机一样,唾沫横飞。
侍卫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抡起胳膊,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朱由崧的脸上。
朱由崧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嘴巴子抽的懵在了原地。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那块破布便塞进了他的嘴里。
“呜呜,呜呜呜!”
就这,朱由崧还没死心,还在那里支支吾吾。
听这呜呜声的语调,就知道不是啥好词。
车队很快出了城,朝着北边而去。
梁大壮的兵马已经停下,准备开始安营扎寨。
他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洛阳城。
朱由崧的车队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这倒是让他极为好奇。
“这一路过来,遇到的那些城池,不是望风而降,就是四散溃逃。
这怎么还朝着我这边过来了?真有意思,有意思啊!”
梁大壮饶有兴致的说道。
看着过来的车队,他也能想明白福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恐怕是要投降,或者是要和谈,他一支兵马过去,把那支车队带过来。”
梁大壮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向身边的参谋。
参谋很快做出了安排。
不久之后,朱由崧的车队停在了军营前方。
梁大壮带着一伙士兵直接将他们包围在里面,赶车的侍卫,并没有着急从马车上跳下来,他钻进车厢,将五花大绑的朱由崧从里面扯出来,扔在了梁大壮的面前。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梁大壮指着朱由崧,问道。
这个侍卫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说道:“我们王爷想投降,已示诚意,让世子殿下前来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