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谊大吼一声,“某,贾义!”
这声大吼让那员外停下手上的动作,贾义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仔细想想,好像这个名字又十分重要,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正此时,大理寺那边跑来一队士卒,呵斥道,“大胆,什么人敢在深夜喧哗!”
士卒赶紧上前,见是一肥胖的中年人,寻常员外装扮,正手持大棒,与几个少年对峙。
“原来是张员外,怎的这大半夜还在城中奔跑?”士卒中走出一个领头的,看其装束,应是这队人的都头,又转头看向高山这边。
高山趴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总算渐渐恢复过来,身上终于有了些力气,强撑着坐了起来。
还趴在地上的石头,紧张地看着张员外,时不时害怕的瞟一眼这队士卒。
高山将他扶正,将他手中的小刀拿走,就要站起身。
“锵!”一阵抽刀轻鸣。
这些士卒与那张员外竟是相识,又见到高山手持利刃,纷纷抽刀在手,将高山几人围住。
还在和张员外对峙的贾义火起,指着那都头就骂,“你这杀才,不分好歹,竟然对我拔刀,还不快快将这贼人拿下。”
都头见这少年竟敢骂自己,无名火起,就要将他一脚踹翻,只是当他再走近些,却发下少年衣着华美,气质不凡,不似寻常人家。
而这时,贾义的马车也缓缓驶来,就停在一旁。
都头心中一惊,这是哪家郎君,不说穿衣装扮,就是眼前这辆车马,华贵异常,至少是富贵人家。
他不敢得罪,“敢问小郎君是?”
“某贾义,你意欲何为?”贾义怒视眼前这人。
那张员外再次贾义这两个字,仿佛天雷炸响,震得脑中嗡嗡作响,他终于想起是谁了。
都头听清贾义名号,吓得急忙呵斥士卒,让他们赶紧将刀收鞘,又笑眯眯地给贾谊赔起罪来,“不知是小衙内当前,得罪了,都是小人的错,还望莫要怪罪。”
他不住地给贾谊作揖,只是并未跟想象中那般,直接跪倒在地,脸上一直笑呵呵的,估计是知道贾义的名声。
“你莫要啰嗦,快将那贼人拿下。”贾义不理都头,只是让他抓人,见高山刚站起来,又因未站稳一阵踉跄,赶忙去扶。
都头以为贾义只是又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早就听闻这位临安城中的异类,想那官宦人家、高官子弟,多是些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这位就如他的名字,爱讲一个义字,没少做那些打抱不平的事。
这都头与那张员外相熟,就想为他分说,想要解开这其中误会,“小衙内这是与张员外有了什么龃龉?”
贾义将高山扶起,听出这人竟然敢做和事老,更加生气,“误会?那有什么误会,这人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山拉住了,让他先不要说话。
他脑中千回百转,也不像贾义那般义愤难平,只是想得更多。
这张员外与这些兵士相熟,不知他们的根底,面对这些成年人,不好逼迫太甚,就算要收拾他们,也应该先离开这里。
而且他还想起了石头的弟弟,只有他知道那孩子的下落,至于其他的孩子,他暂时没想那么多。
他越想越远,还想到是不是还可以利用这张员外。
赶紧将自己的思绪收回,看向张员外。
都头不知高山底细,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袭夜行装束,身边还有一个乞丐,之所以一靠近就命令人将他们围住,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他行为不轨。
又看贾义好像和他亲近,顺着视线,看那张员外傻傻地站在那发怔。
都头急忙上前将张员外唤醒,拉着他来到贾义面前,不住地给他使着眼神,“张员外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给两位小郎君赔罪。”
张员外终于回过神,将手中大棒丢掉,扑通跪地,抱头痛哭,哭得鬼哭狼嚎的,这大半夜里,还怪吓人的。
都头见他只顾着哭,又直接给了他后脑一巴掌,将他打懵,就见都头还在给他使眼色,让他说话。
张员外反应过来,抽抽搭搭的,对贾义拱手道,“小衙内恕罪,恕罪啊,都是小人的不是,冲撞了贵人。”
他是真的怕,只因身份悬殊,真要发起狠来,有的是人会将他弄死,他已经在想了,如果今晚这劫能顺利渡过,是不是要赶紧收拾细软,逃之夭夭。
高山有些受不了他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说:“收起你的眼泪,我有话问你。”
“小郎君只管吩咐,小人知无不言。”
高山指着石头问,“你昨日可是将他弟弟送走,送去哪了?”
张员外扭捏着说不出话。
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见他始终不说话,一旁的石头大急,以为弟弟死了,红着眼,朝张员外爬了过去,就要去抓他和他拼命。
张员外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连连后退,“那孩子没事,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高山追问。
“只是被送走了。”
“送去哪了?”
“啊?这...”
张员外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人究竟去哪了。
高山不打算和他废话,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不能说出来。
于是,高山目露凶光,威胁他说:“张员外,我也不与你多言,今日暂且放过你,你最好将人完完整整的送回来,否则的话,哼哼!”
说罢,将石头背起,放在马车上,就要离开。
临走前,高山突然转身看向张员外,将他唬得以为要对他下手。
“张员外,我下月就要外出办事,希望在那之前能有个好结果,这样大家都好。”
高山顿了顿,又说:“只要你能办好这件事,便送你一场富贵如何。”
“是...是什么?”张员外切切地问。
“哈!你只管办成,我数月之后便回,回来之后,再与你说,别的不敢说,金山银山,娇妻美妾。好好想想吧。”
金山银山,娇妻美妾,这正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张员外突然不害怕了,鼻涕眼泪都没来得及擦,一副谄媚像,又害怕高山只是口惠而实不至,“小郎君说的可是真的?”
又见一旁的贾义正不善地看着自己,“小郎君放心,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定将人送回。”
那都头和兵士也听到了这番话,欲言又止,高山为怕他们乱嚼舌头,“都头贵姓?”
“不敢,小人名唤石利德。”
“在哪效力?”
“北水门。”
这些事守门兵卒,那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石利德看高山满脸疑惑,解释道,“我们只是路过,非是公务。”
高山又问,“张员外呢?全名是什么?”
“小人张三宝。”
高山点头,“我离开临安之前会找两位。”
坐上马车,慢慢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