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光很容易就过去了,客栈也随之开张。
没什么特别的名字,就叫做福运客栈。
祈求一个福运绵长,众人平安之意。
开张的时候也没多少人来,毕竟是个偏僻街口,叶铃还特意去买了一卷鞭炮庆祝了一下。
他们倒也不怕官府派人来查,吴悠之前就将其中的事情搞定了。
他找到的牙行在淮城不算小,价钱谈得来的情况下,一应手续都是办得很齐全的。
他们还拿出了官颁契纸,写明了地址、用途、租金,拿出官县府衙盖了章。
当时叶铃还拿来看了看,契纸上的铃盖是标准的衙门大印,规正三寸许,方制,篆体,红色赫然,是红契。
所谓的契本有很多种,但在前朝时,大致就属于一种,叫做白契。
所谓白契,同样有写卖方双方的姓名、出价,还有注明有无重叠交易,亦无他人争执,如有等情,由典卖人理论负责。
当然了,上面一样会写着买方验证完毕,当日一并收足,并无短缺,一般来说,买方可以不签名,然后双方就可以画押签字。
有了这一纸契约,到时候就算要对薄公堂都有理有据的。
但是这其中就有很不好的一点,签字时没有官府见证,若是任意一方的契约丢了,就会造成很麻烦的事。
就比如说,买方的丢了,还被人捡着了,捡到的人甚至可以要求你交出买的东西。
这就是十分没道理的事情,但事实就是这样,哪怕到了公堂也没处说理。
所以后面便出现了这种红契,有官府铃盖并且备案,但就是需要交税钱和契纸钱,还少不了给那些胥吏好处费。
吴悠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少见的靠谱了起来,知道要有红契才能省去许多麻烦。
而且由于他们只是长租,买卖并不大,官府并不会过多。
加上有牙行在其中打点,官府那边早已疏通,就不怕他们来找茬了。
叭叭叭!
一连串的炮仗声响个不停,溅起了喜庆的红色碎纸和硝烟味。
福运客栈正式开张啦!
就是没啥人,不,可以说根本就没人来。
这让叶铃还有些小失望,虽然说这是好事情,他们也并不是真正来开客栈的。
但是她真的好像见识一下师兄的手艺啊!
这些日子以来,众人赶路吃的是干粮,客栈没有人,周浩衍作为老一辈,自然就承担起了做饭的重任。
啊,真的好像看师兄做饭啊!
没想到师兄这么个冰山少侠,竟然也会做饭?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是长袖飘飘,傲视群雄吗?
突然去后厨炒菜做饭是什么啊!
但是一想到师兄那健硕的筋肉,映照在后厨的炉火中,汗水微微留下,勾勒出线条分明的轮廓。
咳咳,想什么呢!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查案吧!…
叶铃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堂的长条桌子旁,一手托腮,开始沉思了起来。
这十五天,由于她身份特殊,余柯性格冷清,都不便于出去查事情。
所以这一个重担就落在了跑堂吴悠身上。
他这些日子也忙前忙后,时不时就要往悬剑斋和青藤阁跑。
但就是没有半点消息。
那个点灯翁无名无姓不好查就罢了,就连蛟鸣阁在淮城的总部,都查不到具体在哪。
或许是由于掌管了淮城大部分地下市场的原因,所以这两个组织都不愿意得罪它?
只能看以后能不能有人愿意为了钱说出来了。
至于烟雨楼,这个组织吴悠倒是很快就查出来了。
叶铃当时听闻这个消息,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这个从头到尾一直在跟他们作对的组织,其总部竟然在长安城,大晋的京城!
他们怎么会将手插到扬州来?是父亲以前的时候得罪了他们?
但它只是一个组织啊,就跟青帘山一样,都是江湖中的势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搞这么多的事情?
“其实按照现有的证据来说,就算找到了那个点灯翁,都不一定能将烟雨楼拉下来。”
叶铃苦笑了一声,觉得有些忧愁。
嗒、嗒、嗒
幽静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吴悠回来了。
叶铃立马站了起来,给他倒了杯茶水。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吴悠拿起茶杯牛饮而尽,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
“还是没有,但是我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两把刀呢?”
他探头向后厨喊了一声,让余柯出来。
“有什么事?”
余柯慢步走来,依旧是易容模样,身穿普通麻衣,但是身材挺拔,自有气质在这里。
“我们刚来时,不是遇到杀人事件吗?”
吴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原来那并不是孤案,之前的时候,淮城便出了一个杀人魔。”
茶壶里放的茶叶不多,倒出来的茶水显得跟清水一样。
“只是我们来之前就被抓了,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听到风声。”
“什么意思?”
余柯微微皱眉,不知道吴悠到底想说什么。
吴悠又将茶水喝尽,这才说道:“可是前些日子,又出现了杀人案件,不是我们遇到的那件,就发生在离我们这儿不远处的树意巷。
杀人手法,死者惨像都一模一样,都是被抽干了血死的。”
抽干了血?还真的是那群疯子?
余柯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可恨当初没有出手直接将那个可疑家伙给宰了。
“所以他还有同党,上次的杀人案应该也是他的同党做的?府衙的捕快还没抓到?
那杀人犯就这么大胆,在管控这么严的时候还敢顶风作案?”
叶铃也有些皱眉,她不希望淮城出了这么一个坏人还能逍遥法外。
吴悠嗤笑了一声,道:“其实很多人都在说,真正的杀人魔并没有找到,如今依旧还在外面逛荡,找寻他的新猎物。
之前那个就是被捕快摸鱼顶包的,是个可怜人儿,家里还有个七八十岁的老母亲呢。
他们还说,如今的府衙哪里会认真去找,不花钱根本就办不成事,”
“不可能!”
叶铃立马反驳道:“那个县令我认识的,不是这样的人!”
鱼肉百姓,摸鱼顶包,这其中的每一项,那位县令都做不出来。
吴悠显然不了解其中缘由,幽幽道:“若是以前的那位,可能是不会的?”
叶铃愣住:“什么以前的那位?”
淮城是大城,县令都是七品官,升调贬黜都只能由朝廷决定,还会发出官府公告。
可她之前从未听过县令叔叔的任何风声啊?
吴悠叹了口气,道:
“就在几个月前,那位县令被以贪墨钱财,被摘了乌纱帽,打入大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