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帅方炼消失在墓室深处,剩下李夔等人,在陷阱的另一头慢慢等待。
李夔可以隐约看到,陷阱那一头的墓门,那个仅可一个侧身而过的墓门缝隙处,偶尔可以瞥见烛光隐隐约约地闪烁,应该是方炼在墓室之中四下探查。
众人屏息凝视心下皆为那不良帅方炼捏了一把汗。
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方炼的身影,终于从墓门中出现。
他侧身从墓门中挤了过来,脸上满是汗水,向陷阱对面的人群,用力地挥了挥手。
“某已探查过了这墓室之门,仅有一具朽坏的木椁周围却并无异物,尔等可过来了!”
李夔朗声回道:“好,那方帅你在那边拉紧些,某等安排一半人员过来,一齐调查这墓室。”
“好嘞!”
行军怀吧赵之度凑上前来,低声道:“李夔,为何不让全体人员一齐过去,还留他们在此处作甚?”
李夔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抵达墓室,我等此番探险已近尾段,没必要恁多人去那墓室查看了。而且,万一墓室有险,外面有接应人,却是好事。”
赵之度点头道:“好吧,就听李夔之安排。某等一半军兵与不良人在这边。某等皆一齐过去。”
接下来,在赵之度安排完留在陷阱这边的人员后,李夔安排另一半军兵与不良人,一个个地拉着绳索,从那陷阱中跳荡过去。
这样的行动,看似平常其实亦多有惊险。
毕竟,万一的跳荡的过程中,若是手滑没拉稳,便是要一头栽入那插满了毒铁签的深洞中,那可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众人在荡绳越过陷阱时,俱是小心翼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稍有差池。
好在上天保佑,总共十余人的小队伍,皆是成功过了陷阱,倒是没有一个人掉了下去。
李夔看到,那个行军司马赵之度,虽然身材胖大,行动却犹是十分敏捷,他手抓绳索,腾空跃步,竟如一只伶俐的猱猴一般一下子就腾跃到了陷阱的另一边。
接下来,众人从墓门的开隙处一个接一个地侧身鱼贯而入。
李夔入得墓室,见里面果然如方炼所说的那般,竟是空空荡荡,仅在中央位置,有一处已然颇为破烂的木椁。
见得这般情况,李夔顿是眉头大皱。
而见李夔等人入来,方炼立即上前言道:“李夔,这墓室之中,竟有仅有这么一具木椁,真是颇为奇怪。且某四下探查,亦未发现还有甚机关之类的东西”
对于方炼的禀报,李夔只是微微点头。
一旁的行军司马赵之度,见到此刻的不良帅方炼,这个名义上李夔的上级,现在竟是反过来,他倒象是一个办事员,在给领导汇报工作一般,不禁嘴角泛起一丝暗笑。
这个李夔,这般看来,倒好似这个不良帅方炼的上级一般。
李夔并不说话,只是又抬起头,沿着墓室周遭扫了一圈。
他看到,这个墓室,略呈正方形,其实并不算大,倒如一个普通的家居房间大小,四周抹了白膏泥,皆是光溜溜的,在烛光映照下,闪着惨白的淡光。
“赵司马,且让这些军兵与不良人,皆在墓门处等侯,以俟听用。墓室不大,他们就不必都挤进来了。”李夔低声吩咐道。
“好,一切听你安排。”
赵之度下令之时,李夔又手执烛光,在墓室之中,沿着墓墙根缘,绕圈仔细查看。
而见李夔这般仔细检查,一旁的行军司马赵之度与不良帅方炼二人,亦是跟在其后,仔细查看地面与墓壁。
寂静的墓室中,李夔等人这般查看,竟是同样悄无声息,不发一言,让整座墓室,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李夔缓步前行,一路查看,兜行了快有一个大圈之后,他在一处墓墙边上,忽地站定。
“赵司马,方帅,你等快过来看,这墓墙上,新画了东西在上面。”
听到李夔这句话,赵之度与方炼二人,立即急急上前。
他们伸着脖子,一下就看了,在这涂了白膏泥的墙壁上,好象有几条斜斜的划线。
“李夔,这些是什么东西?你又怎么知道这些划痕是新画上去的?”
李夔沉声道:“二位,你们看,这些划痕的痕迹,上面皆无灰尘与杂物,又没有被渗水侵蚀,可见其划上去的时间,离现在应是极近。以某看来,这些划痕,极可能是曹府直等人留下来的。”
“曹府直留下来的?”方炼探过头去,又仔细看了一番,顿是眉头大皱:“这些划痕,俱是朝右下角倾斜,其中有一条竖线,四条长短不一的横线,这却是画的什么名堂?”
“对啊,李夔,这墓墙上所画之物,若是曹府直等人留下来的话,却是何意?”赵之度亦是在一旁低声发问。
李夔没有说话。
他手托下巴,目光微敛,陷入思考之中。
不多时,他一抬头,双眼一亮,嘴角便已泛起笑意。
“二位,曹府直留下的这些细小划线,某已大概猜中其意了。”
听李夔这般一说,赵之度与方炼二人,顿是齐齐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
这般古怪的划痕,这李夔竟然看出来了到底是何意思?
“那李夔你快说说,这划痕到底是什么意思?”赵之度瞪着眼睛,急不可耐地问道。
李夔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具体的内容,某尚需加以核对,且等返回之后,某自会对二位详说。”
听了李夔的回答,行军司马赵之度与不良帅方炼二人,脸上俱是显出失望之色。
二人对视了一眼,却也无可奈何。
赵之度捋了一把浓须,又问道:“李夔,那接下来,某等尚需探查何处?”
李夔转过身来,直面墓室中央那具残损的木椁。
“接下来,某等要好好检查一下这具木椁,也许,能从里面找到更多的线索。”
他一语既罢,便快步上前,来到了木椁外围。
李夔一边走,一边向二人作一番简要的汉墓知识普及。
“二位,象这种竖穴土坑的汉代王侯之墓,一般皆有多层棺椁,且棺椁外,另设有黄肠题凑”
“黄肠题凑?这是什么东西?”方炼好奇地发问。
李夔一笑,遂解释道:“这黄肠题凑么,乃是流行于秦汉时期的一种特殊葬制。其使用者主要是帝王及其妻妾,还有皇帝特许的王侯一类的宠臣。在三国时期,魏国人苏林在注释汉书霍光传时,曾注解说过:以柏木黄心致累棺外,故曰黄肠木头皆内向,故曰题凑。也就是说,这所谓的黄肠,主要是指墓葬的材料和颜色,即柏木黄心而这题凑呢,则是指墓葬的形式和结构,也就是木头皆内向。”
见二人听得仔细李夔复道:“在汉代的史籍之中,对于这类黄肠题凑,亦是多有记载。如汉旧仪中,汉武帝的坟高二十丈,明中高一丈七尺,四周二丈,用梓棺黄肠题凑。汉书霍光传中:光薨,上及皇太后亲临光丧,赐黄肠题凑各一具,枞木外臧椁十五具。汉书董贤传:帝令将作为贤起冢茔陵旁,内为便房,刚柏题凑。这些记载皆足以说明,在汉代,不单是皇帝,哪是一些颇有身份的王侯贵戚,亦是同样有黄肠题凑的待遇呢。”
“这种西汉黄肠题凑墓葬结构,包括诸如前堂、后室、梓宫、便房、黄肠题凑、外藏椁以及多重棺椁、积石积炭等复杂标志,意味着木构墓室制的完全成熟。后来到了东汉时期,随着砖室墓和石室墓的兴起,这种木制结构的黄肠题凑葬制,便慢慢地退出了历史舞台。但作为一种高级的葬制,黄肠题凑结构,仍然其为受到重视。为了克服建筑材料不足的困难,在东汉时期,大量出现了用石头取代木材的做法,于是专门的黄肠石料,便应运而生了。如后汉书礼仪志载:建造陵墓时,方石治黄肠题凑便房如礼”
李夔说得兴起,侃侃而谈,一旁的行军司马赵之度,却是明显不耐烦了。
他挠了挠头,向李夔问道:“李夔,这些汉墓知识,就不必多讲了。某等听得再多,亦是无益。你且告诉某,这座汉墓,却是汉朝何时的?你可能看出甚端倪出来么?”
李夔手指前头,复对二人言道:“你们看,此处墓葬,虽然被破坏严重,却亦有木制的黄肠题凑的残迹。这题凑木与椁壁板之间,俱呈垂直方向,垒砌于椁室四周,而木头残迹皆内向,题凑前壁略呈方形,长宽各约十步。以某观之,此墓之墓主,身份当属诸侯王,时代约为西汉早期呢。”
说到这里,他又兀地一叹,幽幽道:“本来么,若是墓室保存完好,此处当有底部置木结构的甬道、题凑、前室、后室、两层回廊以及两重木椁和三重套棺。然后,这椁顶和题凑外围,皆是大量填塞木炭和白膏泥,以起到防潮和密封的作用。只不过,现在这里皆被破坏,只剩下这最里层的这两重木椁尚在,实是令人惋叹。”
李夔一边说着,一边围着这破烂不堪的木椁转了一圈。
他的目光,有如锋锐的刀子,将这具木椁仔细打量了一番,便转头对行军司马赵之度道:“赵司马,这外层棺椁,虽然破败不堪,某却怕其中还可能藏有机关,你可唤军兵过来,让他们小心拆卸,尽快露出内层木椁来。”
赵之度朗声道:“好的。某说过,现在一切人力,均由李夔你来调度使用,却是不必这般总要禀我。”
他一话说完,便对那十来名正闲站在墓门入口处的军兵与不良人,大声喝道:“尔等快快过来,将这外层破烂木椁尽量扒去,弄出里面的内层木椁出来!”
一众军兵与不良人,立即大声应诺,他们纷纷跑了过来,便跳下旁边的甬道,将那木椁四下围定,便准备着手清理。
“各人皆是注意,先清理掉外面的套棺残片,再处置外层木椁,做事务必小心行事,若有异常,立即停手禀报!”李夔在旁边大声叮嘱。
各人又是齐声应喏,随即开始着手拆解。
站在旁边李夔,手执烛光,目光灼灼,紧盯着这些军兵行动做事。
李夔手指前头,复对二人言道:“你们看,此处墓葬,虽然被破坏严重,却亦有木制的黄肠题凑的残迹。这题凑木与椁壁板之间,俱呈垂直方向,垒砌于椁室四周,而木头残迹皆内向,题凑前壁略呈方形,长宽各约十步。以某观之,此墓之墓主,身份当属诸侯王,时代约为西汉早期呢。”
说到这里,他又兀地一叹,幽幽道:“本来么,若是墓室保存完好,此处当有底部置木结构的甬道、题凑、前室、后室、两层回廊以及两重木椁和三重套棺。然后,这椁顶和题凑外围,皆是大量填塞木炭和白膏泥,以起到防潮和密封的作用。只不过,现在这里皆被破坏,只剩下这最里层的这两重木椁尚在,实是令人惋叹。”
李夔一边说着,一边围着这破烂不堪的木椁转了一圈。
他的目光,有如锋锐的刀子,将这具木椁仔细打量了一番,便转头对行军司马赵之度道:“赵司马,这外层棺椁,虽然破败不堪,某却怕其中还可能藏有机关,你可唤军兵过来,让他们小心拆卸,尽快露出内层木椁来。”
赵之度朗声道:“好的。某说过,现在一切人力,均由李夔你来调度使用,却是不必这般总要禀我。”
他一话说完,便对那十来名正闲站在墓门入口处的军兵与不良人,大声喝道:“尔等快快过来,将这外层破烂木椁尽量扒去,弄出里面的内层木椁出来!”
一众军兵与不良人,立即大声应诺,他们纷纷跑了过来,便跳下旁边的甬道,将那木椁四下围定,便准备着手清理。
“各人皆是注意,先清理掉外面的套棺残片,再处置外层木椁,做事务必小心行事,若有异常,立即停手禀报!”李夔在旁边大声叮嘱。
各人又是齐声应喏,随即开始着手拆解。
站在旁边李夔,手执烛光,目光灼灼,紧盯着这些军兵行动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