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老妈已经将竹鼠焖了,一进屋便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张浩小时候去祸害竹鼠,都是抓到后就和几个小伙伴直接在河边烤着吃的。
那个时候没有孜然等烧烤调料,只是简单撒点盐入味,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而今天张秀兰则是用黄豆来焖的,其做法也很简单。
就是先在锅里将竹鼠肉,加点盐、老酒、酱油,葱姜蒜等调料,爆炒至金黄色,然后再放到砂钵里和泡好的黄豆一起炖个三四十分钟就可以了。
如此焖出来的竹鼠肉肉质细腻滑溜,汁浓鲜香,简直不要太好吃了。
张传平还从门前的鱼塘里捞了条草鱼回来煮,加当地逢客必有的菜式酿豆腐和盐焗土鸡,简简单单的一顿家常便饭就齐活了。
大中午的喝高了也不好,黑子还要骑摩托车回去呢,所以张浩就把次泡的桑葚酒给抱了出来。
这酒随便泡一两个月就可以喝了,紫黑色的桑葚酒度数不高,喝起来酸酸甜甜的,口感很不错,在这暑气渐升的大热天尤为适合饮用。
给阿奶和老妈也倒了一杯后,张浩就招呼道:“黑子,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哈哈,你看我是客气的人嘛,来,大伯大娘,阿奶……祝你们身体健健康康的。”
张传平满脸笑意的说道:“呵呵,有心了,现在浩仔也在家呢,以后有空就过来玩,反正离着又不远。”
“一定一定……”
“来来,自己夹菜吃,我就不夹给你了,怕有口水。”阿奶也热情地招呼着。
老人家最喜欢给后辈碗里夹菜了,而且一夹就是一大筷子,堆得高高的。
“吃着呢,不用夹……嗯……大娘手艺真好,这竹鼠肉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呵呵,好吃就多吃点……”张秀兰被夸得眉开眼笑的。
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午饭,酒足饭饱后,黑子又在张浩家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农村只要是家里养有头牲的,都离不开人,即使出去串门或走亲戚,也就呆个小半天就要回家照料了。
所以张浩也没多做挽留,当然,也没忘记从自家堆肥棚里挖了四五斤的蚯蚓给黑子带回去试养。
这蚯蚓雌雄同体,繁殖能力强,生长周期也比较短,别看现在只有四五斤,但过个五六十天的就能几倍的繁衍开来了。
至于黑子最终能把这些蚯蚓养到什么程度,赚不赚得到钱,张浩就不敢保证了。
就像有人养鸡能住洋房,有人养鸡却亏得心伤,这完全是看个人能力和时运的。
网有很多人说养殖蚯蚓就是个大骗局,实际多少有些以偏概全了,毕竟搞农业本身就风险极大,有人亏钱有人赚钱是很正常的事。
相信黑子搞养殖那么多年了,应该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用不着他多说什么。
……
和老同学叙叙旧,把没种完的南瓜给种,隔天村里就喊着每家要派个代表到祠堂开会。
估计是商量修路的事情,没想到大伯他们的动作还挺快的。
张传平早就知道有这回事了,也懒得走动,就让张浩代表家里去出面。
村委在村口其实有一栋办公的小楼房,不过一般开集体大会都是在围屋祠堂里开的,这是村里以前流传下来的规矩和传统。
张浩晃悠着来到老围屋,走进祠堂中厅开会的地方,只见这里已经摆满了红色长条凳,坐着不少人了。
大伯和三叔公等辈分高的就坐在前头等着村里人到齐。
张浩环顾了一圈,看见大军也坐在角落里,便走了过去。
“大军,你爸也没来啊?”
“他要去拉货,就把我使唤过来了。”
待张浩坐下后,他就凑过头去低声问道:“浩哥,你知道今天叫大家来做什么吗?难道是清理沟渠的事?可现在也没到时候啊。”
村里每年都要召集乡亲们清理一下沟渠里的枯枝烂叶和淤泥杂物,防止村内的水道被堵塞,也方便农田的放水取水。
不过清理沟渠一般都是在年末才会让每家派个劳力出工的,现在还早着呢,毕竟才刚清理完不到半年。
“我怎么知道?反正待会不就清楚了。”
张浩耸了耸肩,虽然心中猜测八成是为了修山路的事,可万一不是呢,岂不是糗大了,所以他索性懒得多嘴。
这时,刚好瞧见老把爷背着双手走了过来。
自从次将钱借给老把爷后,张浩就没怎么再过问他家里的那些糟心事了。
当初只是看老把爷和招娣这一老一小的不容易,就心软的帮了一把,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应付完那些门要赌债的混混后,倒是听说张来顺那个烂赌鬼也偷偷回来过几次,不过都被发了狠的老把爷拿扫帚打的抱头鼠窜,给赶出家门了。
张来顺立即就变得无家可归了,村里也没人会可怜他,更不会去帮一个赌鬼。
最后没得办法,据说是和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去了莞城,至于是去打工还是去厮混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莞城那个地方么,乱的很,以前可是号称男人的天堂啊,可惜……
如今家里少了个赌鬼搅和,老把爷和招娣爷孙俩的生活反而难得有了一丝安宁。
此时老把爷一直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几分。
张浩见着老把爷后,突然想起自家鸡场里的那些小公鸡。
当初买的那批鸡苗有不少是公的,现在养大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安分了,经常打架。
甚至连最威武雄壮的“老鸡爷”都镇不住这些“初生牛犊”的小公鸡。
公鸡好斗凶猛,张浩管也管不过来,但又怕它们互相打架打伤了,干脆决定请老把爷给它们动个小手术,冷静冷静。
进行阉割后,小公鸡就会变得温顺许多,没有攻击性,而且长得也更快一些,肉质会更嫩一些。
于是,等老把爷在自己前排坐下后,张浩就起身探过头去说道:
“老把爷,你哪天有时间去帮我把鸡场里的那些小公鸡给阉了呗,老是打架,烦死了。”
老把爷点点头,“嗯,明天已经有人喊我了,后天再去你家吧。”
“可以,那我后天早就先不喂了,阉完后再喂。”
两句话功夫,就决定了这世从此又要多一批“太监鸡”了……
给自家的小公鸡们挂了个手术高明的专家号后,张浩这才满意的回身坐下了。
又等了一会,整个中堂和天井已经坐满人了,见大家都差不多到齐后,大伯就站起身来主持道:
“咳咳,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商量一下修山路的事情。”
这么一说,大伙顿时就开始议论起来了,这好端端的修山路做甚,费时费力的,平时也没几个人进山,这不是瞎折腾吗。
“咳咳,别吵,大伙先听我说完。”张传军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
“那条进山的土路自挖通之后就没有再管过了,现在杂草都长到路中央了,还到处坑坑洼洼的,落石、塌方的也有很多,再不修以后大伙还怎么进山。”
“以前的小路你们估计也不想再走了,所以干脆趁农忙前的这段空闲时间,每家出一个劳力去简单修整一下。”
“路好走了,你们进山放牛啊、采药啊、挖树根或摘蘑菇也能方便很多不是……”
虽然从村里到凤鸣山脚的这条大土路很长,但现在又不是要重新开山挖路,只是把路两边伸出来的杂草灌木砍掉,清理那些被雨水冲刷下来挡路的落石土坡,再回填一下路面的坑洼就可以了。
至于说撒石子、铺水泥什么的,那么长的一段山路,就算把南福村整个打包卖了估计都修不起来。
因此大伯他们甚至都没提必须让大家捐钱修路的事,只是让每家每户派个人去做下苦力活而已。
当然,工资是别想了。
正所谓有钱就出钱,没钱就出力,这对一个穷山村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见底下众人听完之后依旧议论纷纷,似是对修山路这件事情有些不以为然,三叔公也站出来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觉得这山路修不修都影响不大,没必要去折腾,反正村里的路好走就行了。”
“不过这村里的路只是方便大家走出去,如何让外人走进咱们村也一样重要。”
“而偌大的凤鸣山就是吸引外人前来的一大法宝,只要进山的路好走了,那些游客才有可能会来到咱们村,到时候大家就都可以跟以前一样卖一下自家的土鸡土鸭给那些游客,做些小生意挣钱。”
“所以说这修山路并不是让大家瞎折腾的,这是利人利己的大好事。”
三叔公在村里到底是威望高,比大伯要能压住场面,一番话过后,底下的众人多少也能听进去一些。
“那什么时候开始修路啊,我家田里的禾草还没除呢?”这时,桂花婶大声问道。
“对啊,要修就赶紧修完,这马就要摘果子了,可别耽误事。”
其他乡亲们也纷纷说道,看样子虽然还不是很积极,但显然是默认同意了修山路的事。
当然,这主要是没让大家出钱,反正农村人常年干活早就习惯了,出点力气的事没什么好计较的。
倘若今天是让大家捐钱修路的话,那估计就没那么好通过了。
大伯见此,便赶紧安排起来。
“明天就开始修,大家带自己的镰刀、锄头、铁锹,骑摩托车去载一下那些走路的,我们明天先去雷公岩那段最难走的先修整一下。”
福生叔一听就抱怨道:“那里确实该整一下了,我次骑摩托进山都差点颠得抓不稳车把。”
“落石还多,有次我从那经过就被滚下来的小石块吓了一身冷汗……”有人附和道。
看来村民们也对那段路早有怨言了。
事情商量好了后,大伙就一边散场一边闲聊着。
张浩全程打了个酱油,毕竟这件事他也不适合出头,他一个小辈少说多做才是最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