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做不到身边有个人就真的旁若无人了。
这收费站站长被王宏这样似乎很熟很亲近的行为搞愣了,带搭不理的态度,并没有对这小子形成什么下马威的作用。
看着这小子是个学生的样,可这样死皮赖脸的行为,连街上的痞子都做不到。
至于原因和来意,站长很清楚。
“小子,站里已经报了老公家!我不管你是王富贵什么人,这事都没完!”
“您知道我叔的名字?”
“呃······当然知道。保州跑涞县的厢货,就王富贵这两辆!”
“您不是涞县人吧?”
“老子是保州的······小子,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耽误公务,这是收费站,是重地,不是你一个半大小子能来的。至于王富贵,明天一大早自然有老公家的人提走,车也别想了,我们扣下了!等事情处理结果出来,该咋咋!”
王宏很是用心的点了点头,只是依旧带着笑脸看着这站长。
在这一刻,收费站站长是真的想起身把这小子狠揍一顿,只是看人家的块头······虽然面相很年轻,块头太大了,单打独斗恐怕会是自己挨揍的份儿。
想想王富贵,就一个人,愣是揍趴下三个人收费员,大家一拥而上才制服了。结果人家很轻蔑的说:老子不想打人也不想打架,否则就凭你们几个······
实在是被这个半大小子看到发毛,站长伸手向电话摸去。
“你们晚上值班的三个人吧?其他人都在宿舍,今天跟我叔打架,应该都被揍了。不过我叔肯定不会下狠手,叫起来也行,只要你无所谓,我怎么都行。”
“我报老公家!”
“你不是说已经报了?嘿嘿。城关所的六个人,几乎都跟我叔很熟,都是兄弟,你确定你报老公家管用?再一个,你不是涞县人,是保州的,你确定老公家来了会为难我叔?”
“还有,我肯定你们跟老公家那边关系不是太好。收费站设置警务室是规定,实际你们站里也有警务室,却没人,也就是说,你们不想老公家掺和你们的买卖······”
王宏说着,也不管这站长是不是真的打电话,看旁边茶几上有瓷杯子,端着暖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关平是个老实人,来了以后直接去关着王富贵的房子外面,透过窗子看。
应给是一间值班室什么的,里外间,王富贵在里间。看上去不像是关押,是给富贵大哥找个地方睡觉。王富贵也确实躺在一张小床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
关平觉得自己白着急了,叔侄俩似乎没有一个担心的,就是自己担心。
又跑到停车场,看了看两辆厢货,厢货的锁好好的,就是放在驾驶室里的半盒烟都还在,试了试备用钥匙······能打开。
进了驾驶室,点了一支烟。
若不是收费站停车场的大门锁着,似乎不存在扣押,自己就能直接开走了······也就是想想。
想着傍晚富贵大哥冲进收费室把人拖出来的情形,心里又不由得烦躁起来。
富平姐夫不应该让一个孩子来,就是再聪慧的娃,也解决不了这么大的事。
关平下了车,再次走到关着富贵大哥的窗子前,轻轻的敲了两声。
“关平···”
“富贵大哥,我没去找大昭和小飞,去找富庆姐夫了。”
“找他管什么用?他就是个书呆子,他除了喊两声能干啥?回去吧,没找大昭就没找,我看他们能把我咋!”
“王宏来了。”
“呃······宏小子来了?那就行。”
行什么呀行!关平真的有点着急了,慢吞吞的性子都有点着急了,只是口拙,一时不知道怎样回话。
这时候,那站长又坐下了,需要重新审视这个半大小子。
这小子居然将现状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这一次,不是王宏看着站长了,而是站长看着王宏:“你是来平事的?”
“你说呢?大半夜的,我都躺下了,跑十多里地就为了看你喝茶?你泡的是猴魁吧?还是新茶,一斤多少钱?三百还是四百?你一个月工资是二百还是一百?”
“我爸今年转正了,在城关学区算是学区副校长级别,工资二百多。看你的年龄三十多吧?”
王宏还是笑眯眯的,一边说,还一边吸溜瓷杯里的水······有点烫,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吸溜。
“你到底是谁?”
那站长站起来了,表情挺凶,有意扑过来,还是忍住了。
“坐下说,别着急。我不是纠风办的,也不是交通局的,我就是一个高中生,王富贵的侄儿。”
说着,从裤兜里抽出一沓钱······秀芬姨把零钱都一百张一百张的扎一沓了,还用皮筋捆住,最上面的比较新。
一沓五元面值的,一百张就是五百块,估计是这孙子站长两三个月的工资。
“你想干嘛?这是公家单位!”
嘴还挺硬,不过眼睛一直看着桌子上的钱······五百块呀!放一辆车,最多了三五块,有时候半盒烟,一个打火机什么的,甚至丢给一提水果。
这小子应该是个管事的,否则不可能随便就扔出五百块来。
王宏没说话,扭了扭头,又从另外裤兜里拿出来一沓,还是五元面值的。
放在桌子上,王宏又开始吸溜水。
裤兜里还有,十元面子的还各有一千,甚至还有一沓零碎不够一千的。出门时,秀芬姨把手头上的零钱都给王宏了。
不过,王宏觉得够了,若是一千块不能喂饱这孙子,不能知道具体的原因,他决定返回县城,直接找马小飞,让他来解决。
有这一千块,百十号人绝对能拉过来壮势唬人。
“王富贵的名头我还是听说过的,在涞县,我真的不想跟王富贵冲突,若不是王富贵把人打了,我也不会真就扣车扣人,毕竟我还要在涞县收费站工作嘛。”
站长已经坐下了,避开桌子上的钱,用喝水的办法遮掩自己咽吐沫的动作。一千呢,狗日的保州那些人也就请自己一顿饭而已。
王宏起身了,那站长眼睛随着王宏转,见王宏拿起一沓钱,绕过办公桌,走到另外一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直接将一沓钱丢进去:“我叔的车通过咱们收费站······”
“确实不该两顿的标准,我已经批评收费员了,若不是因为打架,就没这事······”
王宏并没有合上抽屉,就看着那站长。
“小兄弟,收费站十几号兄弟呢······你看这样成不,半年,半年内这两辆厢货过站不收费。”
王宏把抽屉合上了,又抓起办公桌上的那一沓:“我不懂厢货的收费标准,但我肯定这事不会这么简单,我需要个原因,你不需要说的太清楚,只需要提个醒。”
“小兄弟,哪里话?这事吧······王富贵他们几乎把保州往各县的买卖都抢了,自然有人看不过去,本来吧,也就是十块八块的事,谁知道会成这样。”
站长的话让王宏愣了一下,直接把钱丢下,转身就出门······不是只有两辆厢货嘛?怎么就把各县的买卖都抢了?
这需要问问富贵叔,懒得跟这站长磨叽了。
“钥匙······钥匙······”
听见那站长推拉抽屉的声音,紧跟着就出来了,满脸的笑容,跑到王宏前面,就朝关着王富贵的房间走。
这时候,关平刚刚从窗台那边往这边走。
“关平叔······”
“走吧,还是回去让你爸托关系才能解决。”
“没事了,等上我叔一起走。”
“你······”
关平真的想发火了,可王宏跟他擦身而过,直接走西关着王富贵的房间,这时候,关平才看到那房间的门打开了。
一阵的什么误会,什么不打不相识。打开的栅栏门,王宏坐上了富贵叔的车。
“什么情况?”
“一千块!”
“槽!狗日的,返回去,老子宁愿让他关着!明天让大昭和小飞来,我就不信他敢一直关着!”
王富贵是真的心疼一千块呀!万儿八千的就能收拾个差不多的二手厢货。
“行了叔,家里都还等着呢。再说了,一千块半年不收咱这两辆车的费,随时通过,这买卖不亏。”
确实也是,现在一天差不多能跑两趟,有时候还三趟保州,来回四到六趟,一天就是三四十块,省半年过路费确实合算。
若是保州各县的收费站都这样操作,好像能省下不少钱。
“宏小子,你说收费站是不是都这样干?”
“这事随后再说,先说说吧叔,怎么就把保州往各县的买卖都抢了?这是有人使绊子,不是单纯打架的事。”
“你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呀!高三了,哪有时间管这些。”
“你就没看看你的折子上的钱数?”
“我闲着没事看那些干嘛?不愁吃不愁穿,每天的试卷都做不完,没心思关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