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人,我颓坐在黑暗的屋子里,喘着粗气。
在经历了足足长达一个小时的冷静时间后,我终于开始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后悔和不安。
只需要一件小事,就足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我急匆匆下楼回到房间,将那些记录着怪异内容的资料收拾完整。
背起包离开这里。
准备逃离这个充满邪气和诉说着我犯下罪行的场所。
可当我真正走到大楼门前时,内心却又再次犹豫起来。
这一次犹豫,并不是因为我的懦弱。
而是对于自己脑海中所产生想要逃离的想法,而感到不安。
杀了人,就等于犯了罪。
在我身上背负着整整两条人命!
这些尸体不会凭空消失,丢在这里总会被人发现。
届时我会被定为畏罪潜逃,甚至发布通缉令全国缉拿,到时候一切就完了。
我望着破旧的大楼,内心中对于法理的认知和敬畏开始占据上端。
终于在强烈的犹豫和挣扎之中,我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你好?这里是110。”
“我杀人了...”
握着手机,站在楼前,我向警方说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走的。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关进审讯厅里。
整个人脑袋一片浑噩,无法思考。
我心想,自己的一生算是彻底完蛋了。
可究竟是怎么走上这一步的?
我却没有丝毫的印象,也无法理解。
明明只是打算取走一些资料而已,可为什么演变到最后,竟成了杀人犯?
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但显然从法律的判决来看,不会太轻。
让我感到痛苦的是此时独自留在家中的母亲。
我出了事,她可怎么办呐?
她一定会崩溃的。
内心的自责让我哭出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在第二天,审讯我的一位警员来了。
他坐到我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份资料。
坐下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资料,似乎在对照什么,之后道:“陈不恶,25岁,历史专业,还是国内知名大学,十岁那年父亲因意外去世,家里只剩下你和母亲两人。”
“你这个人可真是有意思,学富五车,好端端的来这里干什么?”
我听着他那如同判决的声音,内心恐惧,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警长...我只是想知道,我会被判多少年?能不能让我再见母亲一面?”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而是道。
“你声称自己杀了人,一个是酒店的老板,一个是住在楼上的女人,是他们吗?”
说完,他递过来两张照片。
我抬眼去看。
一张是那个令人厌烦的中年男人,即便在我已经杀了他之后此时看到,仍然觉得反感。
他那丑恶的嘴脸,简直让人难以释怀。
另一张则是那个没完没了演奏提琴脸色苍白的女人。
在看到这两人照片后,我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警长敲了敲桌子,道:“我再重审一遍,你认真看看,确定是这两个人吗?”
他的话语令我感到不安和疑惑,于是又看了一遍。
“是他们...我不会记错的。”
“行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无奈,道:“你问我会判多少年,我只能说,你没罪。”
“没罪?”
我听到这话怔住了:“我...我不明白。”
“这两个人,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一个患有疾病死在了楼道里,另一个自杀死在了自己屋子里,你所说的这两个人,早就不存在了。”
他递过来两份资料道。
“那栋大楼也很久没人住了,已经是一座空楼,虽然在两年前就已经被卖了出去,但到现在没有任何动静。”
我听到这话瞪大眼睛,表示不相信。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有这功夫和你闲聊吗?”
警长看了我一眼叹口气。
“至于你所描述的另外一些事情,例如拉提琴,发烧,等公交车这几件事,经过调查,发现和你描述的对应不上。”
“首先是提琴,你说那个女人每天晚上拉提琴,吵得你睡不着觉。”
“我们进到屋子里后,确实找到了那把被你摔坏的提琴。”
“但那并不是真的,而是一把木头雕刻的,根本不可能拉响。”
“经过提取发现,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
“除此之外,还有关于你所说有油站的这件事。”
“我们过去询问,对方声称你确实去过那里,但只有自己一个人开着车过去的,而且自言自语,一会要加50元的油,一会要加满。”
“至于医院那边,我们也经过核实,你似乎确实发烧了,这一点倒没有别的情况,是整个事情里最正常的地方。”
“除此之外,这两天确实下了雨,公交车停运,但在你所说的日期,也就是你到达这里的那天,我们询问过公交车司机。”
“他声称你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下了站,并且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和他说今天不回去了。”
“可结果等车子开走,你自己又在后面追了半天,他能够过后视镜看见你。”
“假设这些事情全部存在误区,那有一件事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也是支撑这些事件的证据。”
“那就是整栋大楼里,我们只发现了你一个人的指纹。”
“也就是说,在这几天之里,破旧的大楼中,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住在里面。”
“似乎是你自己,同时扮演了三个角色,演了一出戏。”
警长再次叹口气,接着道。
“陈不恶先生,我经过调查你个人的信息发现,你在不久之前生过病,身体似乎出了某些问题,还服用了一些精神药物,为此,我已经联系上负责你之前病情的张医生了。”
他把我的物件递还给我,起身道。
“哦对了,你背包里的那些文件和资料我看了一眼,有趣倒是挺有趣,但还是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吧。”
我怔怔坐在原地,怀疑自己听到的一切。
等到从警厅里出来后,我被安排回到了BJ,直接送往我的朋友张医生那里。
等到了BJ,他看到我之后,唉声叹气,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病是不是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