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在隆隆的爆竹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在人们的内心里,这个喊声甚至大过土炮的怒吼。
“是谁?谁不同意,站出来说说。”吴应山左右看了一遍,也没找到是谁说的话。
“是我,我不同意。”
大伙都看向声音的来处。
“嗯。是这小子。”
“他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
人们议论纷纷。
“为啥?十八郎,这可是好事。”圣公有些意外,问道。
所有人都在等张重九的答案。
“有道是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走,咱们群龙无首就是乌合之众,我想知道大人打算让谁来当这个城的首领,是你,还是圣公?”张重九直接逼视吴应山。
吴应山把话说的一套一套,但就是不说正事,这个城,到底以后是谁说了算,这是个实际的问题,如果还是吴应山说了算,自己这些土匪地位还是低人家,如果圣公说了算,自己这些人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圣公微笑着看着张重九,点点头,心道:“这小子不错,这些话也是自己想问的,他把自己的想法问出来,正中心意。’
“呃,这个吗。”吴应山支支吾吾,不言语,一看就知道,他是想还占着这个守备的位置不放,到那时,张重九这些人不过是受到诏安而已,想招安,还用等到现在吗。
“大人,请你看清现在的形势,我们可是势如破足,眼瞅着就能控制整个乌拉城,你们失败是注定的,如果大人认不清的话,咱们还是继续战斗的好。”
张重九不卑不亢,说得条理清晰,句句在理。
“好,十八郎说的对,不服就战。”凤凰山的人高声附和。
“好啊,就是这回事,不说个明白,就战。”
火凤凰和蓝孔雀站在人群后面,也把张重九的话听得真真的,她高兴地握着蓝孔雀的手喜极而泣,说道:“妹妹,咋样,我家的小家鸟能独挡一面了吧,你说,我等的值不值?”
“值值值,谁说他不好了,你至于激动成那样。”蓝孔雀揶揄她。
“唉,他是个真的汉子。”蓝孔雀看着张重九的背影小声的说道:“我家拴住不死,也会是个汉子。”
“对,他们都是好汉,咱们女人啊,找对一个汉子,这辈子就知足了。”
“可是,我家汉子已经没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前边的谈判在继续。
“你不是革命军?你是凤凰山的人?”吴应山盯着张重九。
“过了今晚,我们就都是革命军了。”张重九身板挺得直,有些小骄傲。
“哈哈哈,说得好啊,小子,你诳了我一次,不过,我喜欢,哈哈。”吴应山,脸色一阴,立马又笑呵呵的说:“你说,这个领头的谁来当?”
张重九看看吴应山,又看看圣公,目光又扫向谭景林和薛宝山。
“我认为,还是大人来当,民生之事,圣公绝不及你,安民通告,圣公也不及大人,所以这个头领还是大人来吧。”
谁都料不到张重九会这么说,吴应山脸上就像是开了一朵牡丹花,反观,圣公的脸上铁青,怒目而视,胡子乱颤的盯着张重九。
谭景林和薛宝山对视一眼,露出贼兮兮的笑容,满身鄙夷之色。
火凤凰也急道:“重九这是要干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就双手送人了?”
“小姐别急,重九不是那么不懂道理的人,听听他往下说什么。”蓝孔雀劝道。
蓝孔雀像极了张重九的知己。
张重九不理圣公的脸色,又说道:“治民理事圣公不及大人,这城防打仗,圣公却是一把好手,以后,大人只管亲民爱民,圣公负责御敌城外,这样不就是两全其美了。”
“咦。”众人大呼“高啊。”
吴应山脸色发白,却又不能发作,这个结果似乎是最好的了,如果让他领兵,不说这些土匪听不听他的,就是郭校尉他们。他也不定说的动。
吴应山长长出了一口气,换上一副脸色,急走几步上前握住圣公的手说道:“好啊,圣兄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重九这孩子好,好啊。”
吴应山能够接受现实是他做官这些年的感悟,如果此时还看不清形势,那才是愚蠢。
王二圣刚才挤到一起的皱纹终于散开,刚才还是包子脸,瞬间就变成了牡丹花。他拍着张重九的肩膀说道:“吴老弟,虽说重九是刚刚加入到我们山,现在已经是我们的老姑爷子了,以后啊,咱们老了,还得靠这些小的来支撑啊,是不是?”
吴应山连连点头,他算是把张重九恨到了心里。
王二圣满嘴喷着吐沫星子说道:“他说的很对,过来今晚,我们都是革命军了,吴老弟你也是革命军,朝廷那里你也不需要交代了,这样来得多快活,哈哈哈哈。”
吴应山尴尬地笑着,不住点头:“是是是。”
张重九想起还有个人要解决呢。
“那个秦都尉怎么办?”
“哼,他,让他自生自灭吧。”吴应山听见秦都尉的名字就生气:“你问问在场的官兵,有没有不恨他的,放心吧,他不得军心。”
吴应山如此说,张重九就放心了,不然真担心后期捣乱。
一切谈明白,说细致,就剩下进城了,这一下来这么多人,也没有房子可安置,吴应山也提出,不得扰民,不得乱市,众人也都答应。
郭校尉建议去住军营,这个建议得到大伙的一致通过。
半夜十分,天空不再有响声传出,剩下的一千多人在王二圣的命令下浩浩荡荡的进驻乌拉城,。
人生的矛盾就在于消沉的心情和孤寂的生活,随时都受到磨难执着的支配,无力解脱,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轨迹,也是一个怪圈,每个人都想跳出这个怪圈而不得,依旧日日沿着那条轨迹生活。
张重九也想跳出那个怪圈,他在不停地努力,不停地跳,终于在今夜。有了回报,也许这件事还是受到轨迹的控制,无法挣脱,但是他现在做的已经比别人好,这就够了,努力尚且不容易成功,不努力,连成功的希望都没有了。
他看到了一丝微光,虽不明亮,但足以让他骄傲地用尽生命继续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