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摔坏腿子后,更是变本加厉。
“娘,这鸡蛋是李伯伯特意嘱咐我给音宝补身子的,”宋振兴在儿子搀扶下,一瘸一拐进门。
他腿废了,如今只能帮衬一点手工活赚钱。
说是赚钱,但跟以前打猎相比,差远了。
老太太才会越发看他不顺眼,他平常都自己受着。
只是说到儿女,他温吞的性子才忍不住开口。
宋锦音以为老太太连自己父亲都要骂。
刚想开口。
就有哭声传来,把她吓了一跳。
奶奶曹氏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眼泪哗啦啦掉下来。
宋锦音目瞪口呆。
这演技简直影后级别。
“你不当家不知道材米油盐贵,自从你腿摔伤之后,家里都掀不开锅了,咱们家地又少,税收都不够。
我辛苦一辈子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你不理解我就算了,还气我,早知道我跟你爹去了算了。
省得活着被你这个不孝子气死。”
一大顶孝帽扣下来,宋振兴一如既往被拿捏住。
他声音小了许多,“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年我打猎不少,总归家里有的吃。”
他打猎挣的钱都上交,因为没有分家,虽然没数过多少,但是绝对够用。
“你哪里懂为娘的辛苦,家里的开销,荣宝上社学,哪哪都是钱,如今你腿子坏了,更是坐吃山空。
哎呦,可怜我一把年纪,为你们两个不孝子操心,你是要活活气死我。”
奶奶曹氏眼泪挤了还有,没完没了了。
宋振兴顿时手足无措,“娘,我儿子不好,儿子不孝,您别怪音宝他们了。”
宋锦音气笑,老太太拿捏儿子当真有一手。
看来以后不能直接跟她对骂,凡事得绕个弯。
否则愚孝的父母很是为难。
“奶奶您哭累了吧,音宝给你们盛粥,可别把您饿着了,”宋锦音冷冽的声音传来。
打破哭天喊地的老太太曹氏。
这声音咋不对劲,这话更不对劲。
像是讽刺!
二婶钱氏恨恨瞪她的背影,小声骂了一句,“贱皮子,怎么不淹死。”
“要是死了,家里就省口粮食了,”二叔宋振成也嘀咕。
很不巧,宋锦音耳朵好使。
她眼眸划过一丝阴冷,面上不动声色。
她单独去了灶房,进空间拿了两包粉末出来。
这是以前她无聊配的粉末。
今晚,家里只有七个人吃饭,二叔的女儿去了外婆家。
她舀了七碗米糊,其中两位放了一包白色粉末。
另外一碗放了半包褐色粉末,然后不动声色端去堂屋。
“奶奶吃饭,”宋锦音在她面前放一碗。
又陆续把米糊分给大家。
父亲拿了一个饼子给宋锦音,“音宝你吃,爹吃半个就饱了。”
他手里一块铜板都没有,却也是把仅有的东西,愿意给孩子。
总之,饿了自己也不能饿了孩子。
奶奶曹氏当即把筷子重重一放,“一个丑丫头片子,吃那么多作甚,你若是不饿,就给你弟弟吃,他今天干了一天农活,累得慌。”
话刚落下,宋锦音手中的饼子就到二婶钱氏手里了。
她三两下塞进嘴巴,脸上黑黝黝的肉扭动,跟鬼吃食一样。
她另外夹一张饼子给自己丈夫,得意道,“娘说得对,咱们玉儿爹甚是辛苦,大伯你不饿就算了。”
纵然宋锦音早有后手,还是被气笑了。
这一家够极品的。
她把自己那份的半张饼子给亲爹。
她真怕晚一点,半张饼子被饿鬼吞了。
“爹,您吃,我饱了,”宋锦音喝了两口米糊就喝不下了。
二婶钱氏看着她碗里剩的米糊,眼中划过可惜,撇嘴道,“真是矫情。”
宋锦音没有说话。
大伙都吃得差不多了。
她视线落在二婶夫妇的碗里,米糊见底。
5.4.3.2.1……
“哎呦,肚子好疼……”
“哎呦,疼死我了……”
夫妇俩声音同时响起,直冲茅房。
“我先上,你等会,”是二叔宋振成的声音,他直接把媳妇推一边。
二婶钱氏声音尖叫起来,“你快点,我憋不住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
过了许久,两人拖着发软的腿回堂屋。
“你们吃坏什么?”奶奶曹氏心疼看着宝贝儿子宋振成。
“能吃什么,还不一起吃饭吗?”二叔宋振成没好气道。
他怎么感觉肚子还在隐隐作痛。
“死丫头,是不是你在饭里放药了?”二婶钱氏火大,找不到地方发泄。
“玉儿娘,你说话凭良心,今晚大伙吃同一锅呢,”杨氏急了。
宋锦音一个不满十五岁的丫头片子,下什么药?
奶奶曹氏也是不相信,她拧眉道,“是不是你贪吃了什么?”
钱氏贪嘴,整个村里人都知道。
“哪有……”
宋锦音淡定开口,“许是吃了西瓜缘故,西瓜寒凉,易拉肚子。”
“西瓜我咋没看到?”奶奶曹氏声音尖起来。
在她的认知里,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她,经她手分大家。
“刘伯伯给的,说是拿回来一家吃,二婶拿走了,”宋锦音淡淡补刀。
“钱小芬,你个贪嘴婆娘,”奶奶曹氏声音更尖了。
她连西瓜影都没有看到,就没了!!
“糟婆娘,都怪你,”宋振成肚子越发疼了。
二婶钱氏肚子也不例外,她百口莫辩,“娘,哎呦……疼死我了……”她直冲茅房。
宋振成比她快一步,他把她推一边,“我先,你给老子在外边等着。”
“哎呦,玉儿爹,你快点,”二婶钱氏疼的跺脚。
身上的横肉一动一动,特别滑稽。
宋锦音扯了扯嘴角。
这还没完呢!
……
的确还没完,两个人整整蹲了了两个时辰茅房,才缓过来。
只觉得肠子都要拉出来了。
二婶钱氏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玉儿爹,好饿。”
“你闭嘴,就知道吃,活该拉死你……哎呦,”臀部某花因为太激动,火辣辣的疼。
他现在也饿啊。
“活该,”奶奶曹氏淬了一口。
“娘,您少说两句,”宋振成可不怕老太太。
奶奶曹氏见不得二儿子遭罪,“饿不饿?”
“废话这不是,”宋振成没好气道。
“娘,我也饿,”二婶钱氏弱弱开口。
老太太对媳妇可没那么好脾气,“饿着还不去睡觉。”
“肠子都要拉出来了,哪里睡得着,”二叔宋振成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罪。
“娘给你煮鸡蛋,暖暖胃,”奶奶曹氏心疼道。
“娘,我也要,”二婶钱氏真的饿极了。
“你吃什么吃,一身横肉,肥死了,”二叔宋振成淬了一口。
他从来不是一个疼媳妇的男人。
再者这娘们那么多年,一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他若是家底厚些。
早就招个屁股大的进门了。
钱氏委屈,委屈抽泣起来。
宋振兴看不过眼,想要说什么。
眼尖的宋锦音把他拉住了,“爹您别管人家夫妻的闲事,人家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呢!”
她声音三分凉薄三分冷漠。
杨氏第一次见妯娌这么狼狈,呆了呆,莫名的,好像心底挺舒坦的。
一向温弱的她。莫名赞同女儿。
…………
抠门的老太太自然只煮了两个鸡蛋给宝贝儿子吃。
钱氏那个饿呀,前胸贴后背,有苦说不出来。
翻来覆去睡不着。
其实今晚。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奶奶曹氏。
不知为何,她今晚就是翻来覆去,不舒服,睡不着。
心跳的慌快,脑袋隐隐的疼。
像是得了什么大病。
不过二婶钱氏并不知情。
那么多年,老太太跟祖宗一样,好吃好睡,还有个愚孝儿子有求必应。
有时候连她都暗暗羡慕。
她饿的不行了,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摸进厨房。
家里的油啊,米啊,鸡蛋啊,老太太心里有数的。
不过她管不着了,大不了老太太怪罪起来。
她推到大伯家头上去。
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做。
她悄咪咪从篮子里拿两个鸡蛋,沿着油罐子刮了一圈猪油。
案板上还有葱,正好,顺便调点玉米糊吧,打两个蛋进去。
火烧起来,葱花鸡蛋玉米面饼,猪油融在里头。
“真香,”二婶钱氏迷恋的深吸一口气。
自从大伯腿摔了之后家里是半点荤腥都沾不上。
丈夫只会去村口赌钱,种钟地,打猎的活压根不会。
她顾不得拿筷子,直接上手放嘴巴里。
“谁在灶房?”奶奶曹氏的声音忽地在身后响起。
二婶钱氏吓得魂都没了,饼皮从舌头烫进喉咙。
“好啊,你半夜偷吃,”奶奶曹氏一下看清人了。
“娘……我饿……”
看到灶上两个鸡蛋壳,奶奶曹氏声音立马尖锐起来,“你个生不出带把的婆娘,偷吃,我要打死你。”
说罢捡一旁的柴火抽起来。
二婶钱氏舍不得放下碗里的鸡蛋饼,嗷嗷叫,“娘,我饿,你先别打,哎呦,疼……”
“我打死你再娶一个,你个烂婆娘,”老太太疯了。
声音越来越大。
被吵醒的宋锦音勾了勾唇,总算没有白费自己那两边药。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两碗米糊下了泻药,老太太那碗下了半包精神亢奋的药粉。
以二婶钱氏的体魄,肯定受不得饿,晚上要偷吃的。
以前二婶家经常偷吃,嫁祸给他们姐弟。
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打骂他们。
正好一箭双雕把他们磨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