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房出来,林筱悄悄松了口气。
也对……她儿子这种满心学术的人,估计只会把心动当做洪水猛兽,怎么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等等……
这女孩子既然愿意跟柏洲回来,那是不是……
林筱后知后觉的愣了一瞬,眼神微亮。
客房里。
砚柏洲坐在夏落梣床边,翻最近的医学材料,暖黄色的光铺在书页上,落在他眼睫上,变成细碎的影子,明明暗暗,了然生趣。
可一心学术的砚博士却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余光落在眼前人因为不安而皱起的眉间,久久没有回神。
他自小从没喜欢过什么人,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学医几乎就是他前半生的全部。
他想的入神只是不知何时手指已经搭上软被的边缘,只是软被里,夏落梣睡得极其不安,指尖发梢都在微微随着呼吸颤动。
她脸色苍白,带着破碎的美感,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不知名的噩梦——
“妈妈……”
她声音又低又哑,往日的甜软散了大半,夏落梣重复的喊了两遍,眼尾泛起水色。
砚柏洲皱了皱眉,正要抬手想去扯矮柜上的纸巾,却被陷在噩梦里的夏落梣猛然抓住手腕。
小姑娘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却大的过分。
砚柏洲试着动了两下,却被抓的更紧了,隐隐漏出来的位置都泛起了红痕。
“嘶……夏落梣!”
他开口的时候明明是带着气的,可声音却放的极轻。
被小狐狸这么一闹,砚柏洲却也没了看书的心思,他空出一只手,摘了眼镜,阖上眼假寐。
他今日被那个该死的综艺折腾了一通,晚上又临时出门去找了一圈狐狸,这会儿也是乏的不行。
只是这么一阖眼便不知天昏地暗,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一早——
砚柏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挪到了床上,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夏落梣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已经融化了的冰袋和喝过的退烧药整齐的摆在矮桌上。
砚柏洲勉强动了动胳膊,从床上坐起来,腰和右肩都乏的厉害,被抓过的手腕,隐隐泛起青色。
他略有些烦躁的抓了把头发,眼下挂着青色,像是不小心遗落世间的神明了染上人世间靡靡之音。
咚咚——
“进来。”
“哦……”
夏落梣悠哉悠哉的推开门靠在木质的边框上,挑着眼睛看向砚柏洲的时候,特别像高中学校门外的混混:
“砚柏洲,吃饭了。”
“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砚柏洲声音有些哑,带着点起床气。
他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衬衫,皱皱巴巴的,领口被解开了两颗扣子,微微敞着,动作间漏出一小块儿精致漂亮的锁骨——
清贵中揉杂着欲望——
大抵情动也是如此——
小狐狸舔了舔牙尖,缓步走到他身前,指尖顺着他的喉结划过,一路向下,落在第三个扣子上。
她挑起眼尾,美眸半阖,天真和妩媚交织。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我以身相许?”
“!”
砚柏洲晃乱的退了一步,皱眉看向她的时候,唇角紧抿,像是冬日里惊落的白梅花。
“噗——逗你的。”
就在气氛升温到冰雪快要融化的节点,夏落梣却退了一步:
“快点下来吃饭吧,等会儿阿姨熬的粥就冷了。”
“……嗯”
砚柏洲垂着眸子错开夏落梣看过来的眼神,拎起了椅子上的外套。
吱吖——
隔壁的门被开启又合上。
夏落梣回眸看向空荡荡的走廊,轻叹一声,神色隐在光影里,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