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能让他受到惩罚吗?”
少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变得阴冷,配合他沙哑的嗓音,竟有几分阴森的味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因为你姐姐并没有出事,所以就算我现在拿着他去告官,多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说到这里安凝砂也不得不佩服林申姜,他行事真的很谨慎,基本上不会留下害人的证据。
上一次他诓徐世影,如果自己能力不行,陆姐姐真有了意外,那么事后也没有人能怪到他的身上,毕竟他只是在“欣赏”后辈,信了这件事情的是徐世影,接下了看病这事的人是她安凝砂。
和他林申姜没有任何的关系。
“明日叫他来,只是给他一个陷害我的机会而已,这一次我要让他把他害人的证据交到我的手里来。”
安凝砂放下笔,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我去抓药,你休息一会,你姐姐暂时不会醒来的。”
“我姓莫,莫问。”
这句迟来的自我介绍成功的让安凝砂即将迈出房门的脚收了回来。
“莫问?莫听莫问的莫问?”
安凝砂转身,眼前的少年还是脏兮兮的,可那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莫听的莫问。”少年点头说道。
安凝砂颇有些机械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走出客栈的安凝砂抬头看着天边的圆月,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会是莫问。
机巧玄械,莫问当首。
莫问在书里的出场时间并不晚,但大概也要在两年后。
他设置的机巧抵挡住了泛滥的洪灾,让男主登上了储君之位,后来他设计的大型战车及弓弩,让女主麾下的颜家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而他当时不过只有十五岁,惊才艳艳的少年,无人能出其左右。
世人交口称赞,留下了机巧玄械,莫问当首的美名。
三年之后,男主称帝,那年他十八岁,自杀在了林邑城外的一座荒山上。
如今想来,那座荒山上恐怕埋着他的姐姐吧。
“你到底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
安凝砂在脑海里询问着书灵。
“你熟悉这书里的每一个人,但你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告诉我林齐就是齐临兆,便宜师父是陈端启,我去徐家陆姐姐的丈夫是徐世影,现在我无意中救的一个人竟然是莫问,原本这些人一辈子也不会跟安五有什么交集。”
安凝砂的声音很冷,是从来没有过的冷硬。
【每一个选择都是你自己做的,我虽然是书灵,但是我没有干扰书中人物选择的能力。】
“那你让我猜猜,你当时所说的我走到结局就可以从书中出去,没有这么简单吧。”
安凝砂真的很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你要完成剧情点。】
所以并不是助攻男女主这一件事情了,这些大佬出现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想象后面等待着她的是什么样的修罗场了。
“老娘不干了。”
【你在书里六年,可是在现实中只会昏迷六天而已,你并不损失什么。】
书灵的语气里面有一丝的焦急。
安凝砂微微挑了挑眉:“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呢?如果你说要抹杀我,那不好意思,我并不怕死。”
【你想要什么。】
安凝砂轻笑:“不要再动不动的说抹杀我这样的话了,我这人天生反骨。”
“以后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而且你得帮我,要不然我就把男女主换掉。”
两相博弈,无所畏惧者才是赢家。
书灵没有再说话,安凝砂也并不介意,毕竟要给其一点接受的时间。
等到安凝砂走到回春堂的时候,回春堂的门早就关了。
她叩了叩门之后就在门外等着,不出意外,过了一会儿苏哲就打开了门。
“出了什么事情吗?”
看见安凝砂站在门外,苏哲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来抓药。”
安凝砂食指和中指夹着叠起来的药方递给了苏哲,然后侧身走进了回春堂。
“今日是你和谁值守。”
为了防止晚上有病人求上门,一般药店里面都会有大夫留守的。
“就我一个人。”
苏哲拿起烛台走向药柜。
“你现在可以看诊了?”
安凝砂挑了挑眉头。
“托你的福,勉勉强强吧!”
苏哲笑着说道。
“你在外面收治了病人?”
苏哲展开安凝砂的药方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看向安凝砂。
“是。”
安凝砂点头承认。
“你应该把人带到回春堂里面来。”
在有官府备案的医馆治病,若是没有治好,病人去世了,很大程度上会避免因为人命产生的纠纷。
“我昨日从徐府回来碰到的,让他们来回春堂找人,他们找了林申姜去。”
……
苏哲听到安凝砂这话,手下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林申姜从不出回春堂的外诊。”
苏哲的声音有些低。
林申姜在林邑城里面有些名气,有钱有势的家族都是派人去林府请人的,回春堂里面的外诊都是些平民百姓之家,林申姜很是不屑。
“所以他给病人吃了带毒的药丸,还让病人弟弟去找我。”
哐!
苏哲手里拿着的称药的小秤掉在了地上。
安凝砂看着苏哲的反应,没有多大的意外。
“人……救回来了?”
过了好久,苏哲弯腰捡起来落在地上的小秤,声音微微有些哑。
“我去的很及时,救下来了。”
“那就好。”
看着苏哲有些失神的背影,安凝砂直接问了出来:“你不想要报仇吗?”
“你知道?”
苏哲转过身看向了安凝砂。
“猜到的,你在医学上的天赋是遗传了令尊吧,林申姜小肚鸡肠,小人之心,想必容不下你的父亲。”
安凝砂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猜的。
“不错,十年前,我父亲为一个产后大出血的妇人医治,但病人人在吃了药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人人都说是我父亲医死了人,可是我不相信。”
苏哲从未向人提起过这件往事,现下想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