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无忌忙给萧何行礼:“何叔。”
萧何一直在暗暗观察肖无忌。
十四五岁的少年,个头不矮,长像清秀,眉眼质朴,仅就相貌来说,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少年人。
这时见他行礼诚恳,更暗暗点头,也认认真真的回了一礼。
他为大汉相国,身份贵重。
以平礼相待,不仅仅是刘邦玩的这个游戏,而是因为肖无忌本人。
夏候婴说的那些,无论是石炭,火炕,还是椅子,那些巧思,就已经非常让人惊奇了。
而保税区那一计,尤其惊艳。
那已经不是匠人的巧思,那是智者的谋略。
仅是这一计,萧何就觉得肖无忌足可与他并肩。
至于年纪,从来都不是问题,官位更不必说。
刘邦道:“二愣,何叔管钱粮的,保税区的事,你再跟他详细说说。”
“好的。”肖无忌点头:“外面冷,到屋里坐吧。”
这会儿已经是春天了,但关中春迟,仍然非常的冷。
肖无忌把几个人让进屋中,让绿竹等了热热的枣茶。
萧何道:“二郎,你这个保税区的法子,可用在其它地方吗?”
“当然可以。”肖无忌道:“例如洛阳等大城市,货物集散之地,都可以用。”
陈平道:“这样对国家税收,影响比较大吧。”
“不一定。”肖无忌摇头:“设关卡收税,其中会有很多的猫腻,一些有权势的,往往直接就过去了,反而收不税,而他们的货物,却又是最多的,而保税区就不同,集中到一个地方,反而容易收税来。”
陈平反驳:“即是有权有势之家,他不进保税区也可以啊。”
“那就是查税的问题了。”肖无忌解释:“关卡收税,收或者没收,不好查,但进保税区,要开税票,城门口设一个卡子就够了,没税票,你就是逃税,这个至少好查一点。”
“有理。”萧何点头:“这个至少可以查。”
陈平也点了点头。
后面的话就不说了。
总有权贵会置国法于不顾,但能逃和能查,是两回事。
刘邦这会儿插嘴了:“有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就应该狠狠的收拾一顿。”
他这就是表态了,也就是圣旨了。
萧何神色一肃。
陈平暗想:“有些人要倒霉了。”
他暗暗看一眼肖无忌:“那些人要知道是因为这个乡下少年的一句话倒的霉,可不知会怎么想了?”
萧何对于保税区,非常感兴趣,问了肖无忌很多问题,尤其是一些细节。
例如,保税区仓库有远有近,离码头近的,更方便,商人更愿意去,地皮自然也就好卖一些。
而远一些的,偏一些的,商人不,地皮估计也没那么好卖了。
“这个问题好解决的。”肖无忌道:“可以先卖差的,地段最好的,先不卖,留下来后,搞拍卖。”
“拍卖?”这又是个新名词。
刘邦眼光一亮:“怎么个拍卖法儿?”
“就是竟价。”肖无忌解释:“一块地,最低价,一万钱,然后大家出价,价高者得。”
“谁出价高,就归谁是吧。”刘邦一下就明白了。
夏候婴道:“最低价一万钱怎么行啊,差一些都要卖两百万钱,这个怎么只要一万钱?”
肖无忌笑起来:“价低,反而更有让人竟价的欲望。”
“那万一真的给人低价卖走了呢?”夏候婴有点儿抬杠的意思了。
萧何陈平也都看着肖无忌。
“我们可以预先安排个人啊。”肖无忌笑起来:“低于心理预期价,我们可以自己拍下来。”
“对对对。”刘邦拍掌大笑:“我们可以安排一个伏子。”
肖无忌道:“其实叫价的时候,我们也安排一个人,争相竟价,把价格抬起来,这叫托。”
“好一个托。”陈平大赞。
这是对人心的揣摩,利用的,就是人心中的贪欲和患得患失。
他看向肖无忌的眼光,更显锋锐:“他师父厉害,他自己同样智慧惊人。”
萧何同样暗暗点头。
他在跟肖无忌讨论的时候,其实也就是对肖无忌的观察,无论什么问题,肖无忌几乎都能给出答案且往往另劈蹊径,让人耳目一新。
这一场讨论下来,他跟陈平的看法是一样的。
且不论肖无忌的师父怎么样,就肖无忌本人,其才智,就相当的惊艳,远超朝中绝大多数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