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句子实在太美太妙,陈平张良这些人,哪怕是这个朝代的智者,却也没有丝毫怀疑。
因为这样的句子,他们写不出,他们也不相信,普通人能写出来。
这样的句子,必须是高人留下来的,内中必须暗含玄机。
这才合情合理,也才对得起他们的智商。
肖无忌即然说不知道,张良几个也就不问了。
人家师门秘密,逮着问,不合礼,他们都是守礼君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刘邦酒足饭饱,主意也有了,带着萧何几个,心满意足离开。
中途,刘邦打了个饱嗝,抚着肚子道:“宫中的厨师,都该打发去喂马。”
夏候婴举手:“赞成。”
“屁。”刘邦却又反瞪他一眼:“他们去喂马了,你来掌厨啊。”
“那还是算了。”夏候婴嘿嘿笑:“赶马我会,下厨可不拿手。”
“那你说个屁。”
刘邦流氓天子,说话素来从无顾忌,张良萧何等人都习惯了,也不当回事。
刘邦转头看张良:“子房,你看二愣怎么样?”
“质诚笃而性机灵。”张良微一沉吟:“良材美质,大汉后继有人。”
这个评价非常高,要知道,他可是张良,定汉四百年的第一智者。
而旁边的陈平萧何也没反驳他的话,反而齐齐点头。
几次交道打下来,他们对肖无忌的印象都非常好。
刘邦哈哈一笑,随又皱眉:“他那个师父……”
他说着停下来,见陈平几个都不接腔:“你们说,他那个师父,有没有预先算到,他会错认朕做爹?”
他看张良,张良看陈平,萧何夏候婴的眼光,也落到陈平身。
陈平想了想,道:“只怕是算到了。”
刘邦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陈平看了看张良,张良不吱声。
陈平道:“他师父的那两句诗,暗含玄机。”
“他师父的两句诗?”刘邦疑惑:“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诗暗含什么玄机了?”
“前一句,沧海月明,有沧海桑田,日月流转,时光流逝之意。”陈平解释。
“沧海桑田,月升月落。”刘邦点头:“嗯,有道理,后面呢。”
“后面三个字,珠有泪。”
陈平道:“君子之性,如珠如玉,肖无忌良材美质,天机子说他是美玉良珠,这是对他的夸赞,师徒分手,再无相见之期,所以珠有泪。”
“有道理有道理。”夏候婴点头。
“你这么一说,好象是有那么个意思。”刘邦点头:“他师徒相处三年,二愣性子不错,人也聪明,天机子离开,有些舍不得,珠有泪,嗯,不错。”
“但这没有说明他预知二愣借认爹的事啊。”他又问。
“关健是后面一句。”陈平先看了看张良,见张良不吱声,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才道:“蓝田日暖玉生烟,蓝田,就是实指蓝田县了。”
“对啊。”夏候婴叫起来:“我们这里,勉强都可以算蓝田县了。”
“他诗中的蓝田是这个蓝田?”
刘邦这下有些惊到了,想了想,点头:“蓝田出玉,倒是事实。”
陈平道:“蓝田实指地名,日暖玉生烟,就是指遇合了。”
刘邦道:“怎么说?”
“日为太阳,天地至尊。”陈平冲刘邦拱了拱手:“陛下便是天地至尊,这个日,就是指的陛下。”
刘邦点头,这个比喻很恰当,没法子反驳。
“日暖。”陈平再解释:“太阳晒在人身,暖洋洋的,肖二郎遇到陛下,陛下关照他,就象太阳光照在他身一样,同样是暖洋洋的。”
“哈。”刘邦一下笑了起来:“朕倒是觉得,他那个炕,让朕一个冬天暖洋洋的。”
说是这么说,他也没反驳陈平的话。
他也觉得陈平的分析是对的,他为至尊,天子的光芒,照到谁身,谁都要感到温暖荣耀。
“最后三个字,玉生烟。”陈平道:“玉和珠前后呼应,都是指的肖二郎,如珠如玉。”
“嗯。”刘邦点头,张良萧何几个也齐齐点头。
“烟,不是烟火气的烟,而是氤氲。”陈平最后给出结论:“他遇到陛下,陛下如日之光芒照在他身,他心受感动,献出自己的才智,火炕,椅子,保税区,犁,所有这些,便是君子之才,也是美玉氤氲之气。”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停:“沧海月明珠有泪,师徒三年,洒泪而别,蓝田日暖玉生烟,肖二郎会来关中,会在蓝田这里,遇到陛下,错认为爹,献出他所有的才智。”
“是这样了。”张良点头。
夏候婴骇然而惊:“所以,他又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