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鱼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特别是丧失新奇感,鱼生成为一种常态,江流快疯掉了。
就像前世的一档国外挑战,挑战者需要在一处密闭的房屋独自生活一个月。
这期间,会保证挑战者的吃穿不愁、衣食无忧,但挑战者要遵循游戏规则,不能接触电子设备,更不能与人交流。
起初,挑战者或许会新奇,认为没什么大不了。
实际上,一星期后,挑战者就会陷入深深的焦虑,还可能患上抑郁症。
正如俗话说的“闲出毛病”。
江流的情况更加糟糕,她当鱼的期限可不止一个月,而是一辈子!
除了修炼,她根本没有缓解孤寂、释放压力的方法。
变成哺乳动物,降生在山林还好说。
可江流就是一条鱼,去过最远的地方,只有溪水河的上下游,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没一点意思。
再远些的地方,江流没敢去,万一存在恐怖的大妖,她的身板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老老实实的待在中游,当她的河神挺好的。
日子没劲了点,胜在安全。
修炼之余,她会用意识投影,附身在石头、树木的身上,观察鲍家村村民的生活方式,算是无趣生活的小小调剂了。
在湖面换完气,江流沉入湖中,把身体藏在水草堆里,发动意识投影神通,视线落在远处的河神庙上。
一月过去,河神庙已经修建完毕。
村民们贴心的在原先河神庙的基础上,增设了院落、厢房……
如今的河神庙,已然是鲍家村最靓的房屋。
“有守庙人就更完美了。”
要不给鲍刘仁托个梦?
江流打起小算盘。
河神要求,鲍刘仁定不会拒绝,但多少有些不地道,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事忙。
江流也只是想想,没打算真的去做。
正值晌午,庙里没有村民的影子,倒是村中灶房的烟囱飘着炊烟。
江流咽了咽压根不存在的唾沫,变成鱼后,她就与食物绝缘,饿了就吃些水中的漂浮物,水草嫩芽、小鱼小虾一类。
早先,江流很抗拒这些食物。
饿的急,哪还管三七二十一,有的吃就不错了。
尚可的味道,算是勉强安抚江流脆弱的心灵,让她慢慢不再抗拒。
“吱呀——”
庙门被推开,一个女娃的脑袋探了进来,呆头呆脑的张望四周,过了片刻才推门走进。
走路时,脑袋的两个羊角辫一甩一甩,萌萌的,还挺可爱。
走至河神雕像前的供桌旁,女童小心翼翼的清理一片桌角,这才费力将手中一直提着竹条所编织的筐子,放在桌面。
“呼……”
长吐一口气,女童露出如负释重的神情。
之后,女童扭头看向房间的角落一个蜷缩身子的黑色肉团。
“狐狸精姐姐,我把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提来了,你快吃。”
女童的声音稚嫩纯粹,夹杂着年龄段本有的童真,甚是好听。
听有馒头,黑色肉团抖动两下,快速的舒展开来。
不是赤狐又是谁。
它在河神庙住了一个月,铁了心的死磕。
只要河神大人不赶它走,它相信,最终自己一定能靠坚持不懈的毅力,感动河神。
就是条件困苦了些,堪堪月余,它赤色的皮毛蹭成了黑色。
“有几个。”
赤狐急不可待的冲上前,两前腿爬上供桌,就想去叼馒头。
察觉自己的失礼,它双爪合十,朝河神雕像拱了拱爪子。
“河神大人莫怪,河神大人莫怪,河神大人莫怪。”
一连说了三遍,赤狐才将注意力重新返回竹筐中。
女童拿过一个馒头,递给赤狐道:“娘亲蒸了很多馒头,我拿了十个过来呦。”
“不少了。”
从女童手中抢过馒头,一口吞下,赤狐心满意足的说:“好吃!”
女童撇撇嘴,理论道:“馒头没味道,还不如鸡腿好吃。”
赤狐反驳:“没有味道才好吃!鸡腿不好吃,腥味浓,有血,吃在嘴里很粘稠。每次吃完,我都要用喝水漱口,麻烦死了。”
“狐狸精姐姐真可怜。”女童为赤狐默哀。
“狐狸精姐姐不好听,我给自己取了名字的,媚儿!”赤狐强调,“你要叫媚儿姐姐!”
“妹儿姐姐?”
女童歪着小脑袋,摇头道:“名字真奇怪。”
赤狐:“……”
“狐狸精姐姐,你还要在庙里住多久?”
女童询问道。
赤狐吃着第三个白面馒头,口齿不清道:“谁让你问的?”
女童掰着指头,认真道:“爹、娘亲、村长爷爷,还有伯伯婶婶们。”
赤狐撇了撇嘴:“他们怕我怕的要死,就让你来问啊。”
“也没有啦。”女童嬉笑的摆摆手,“谁让狐狸精姐姐喜欢我,村里人又和狐狸精姐姐不熟,只好我来了。”
赤狐道:“他们都害怕我,只有你每天送吃的来,我当然喜欢你。”
“回去你让他们不用担心,我不吃人,也不上村里去,害怕我干嘛。”
“何时离开嘛,我短时间是不会走的。”
“等河神大人收留我,河神庙就是我的家,我更不会走了。”
赤狐越说越起劲,成功仿佛就在眼前。
江流;“……”
这狐狸是一点脸皮不要。
“狐狸精姐姐要在河神庙常驻吗?”
赤狐点头:“你就转告村里那些老家伙,我在河神庙安窝就行了。”
“哦。”
“小妹,你两天没跟我讲故事了,可不许跑。”
鲍小妹摆手道:“我知道的故事都讲给狐狸精姐姐了。”
赤狐失落,转而又道:“那小妹你给我讲讲人类的科举,我只在故事里看到过,读书人只要通过科举高中状元,就能光宗耀祖、享尽荣华富贵。”
“要是我能高中状元就好了,享尽荣华富贵就能吃一辈子的白面馒头了,嘿嘿……”
鲍小妹卡姿兰大眼眨啊眨:“狐狸精姐姐和我一样志向远大。”
“只是,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赤狐的额头挤出川字。
“科举考试三年一次,竞争太大了。村里苦读诗书的伯伯们很多,可几十年没有一个考上的。”
赤狐又道:“他们考不上,不代表咱们考不上啊。小妹,你试一试?”
鲍小妹摇头:“周朝规定,只有男性才能考取功名。”
赤狐跳脚:“哪个混蛋提出来的,我去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