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六十年代文工团一姐51
虽然百姓们还没有孕检的意识,超声波诊断也没有在全国普及,但是作为夏华的首都,城南总军医院已经可以用多普勒探测胎心,用于检测监测胎盘、脐带、动脉、静脉,判断某些疾病了!
霍天颢给夏昭芸的单子,上面有精准地诊断情况。
胎儿已经两个月了但是发育并不乐观。
因为母体多次不规范堕胎,使得子宫内膜受到感染,从而影响到胎儿的发育。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让宋珍宝趁着胎儿月份小,早点流掉,将身体调理两三年后成功通过身体检查再要孩子。
可是宋珍宝还想仗着孩子稳固自己在童家的地位,一直咬着牙拖着。
如今她成功嫁入童家,又想让孩子流掉发挥最大的作用,比如陷害下夏昭芸。
反正夏昭芸已经在半个月内与宋珍宝来了无数次碰面,不过呢,每次夏昭芸周围都有旁人,没能让宋珍宝寻到机会。
有了这份报告,宋珍宝的小命就被捏在夏昭芸手里,不能再跟上一世般随心所欲地在厂里兴风作浪!
再者,霍天颢递上一份颇有年份的登记单子。
夏昭芸接过来,还没扫一眼,但是心里已经有了大体的猜测,心跳加速地有些害怕。
霍天颢轻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没事,不管事情如何,我和孩子们都陪在你身边。而且你也别忘了初衷,只是想知道他们是谁绝对不会影响当下的生活。”
夏昭芸深吸口气重重地点头一手抓着他的手汲取勇气一手则捏着单子,仔仔细细地看着。
霍天颢在一旁低声解释着:“你出生那天的病例单子确实遗失了,但是办理住院出院的单子却还有,因为不是一个部门负责的,宋家的手伸不了太长,就没能销毁。”
“宋家、张家都是在城北民众医院同一天生产的,”他的手点了点宋母和张母的名字,“医院登记消息比较详尽,而且大家伙地址少有更改的,我趁着外出公干的时候,一一走访过。”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我将目标先锁定在当年出入院的时间,跟宋家、张家前后相差三天内的产妇,好在人们大都在家里生产,三天内医院的产妇一共才四五十人。”
“我有三户人家暂时没联系上,其余人家中有两户发生女娃遗失的,不排除他们故意将孩子遗弃的可能。”
夏昭芸眸子从高芳林这个名字上停顿住,“这,这是我们团里的高老师!”
霍天颢点点头“对高老师和她的先生被发配到南方小山村,那里交通不便通信很难,所以是我暂时没联系上的人家之一。”
“可是从这几户人家邻里对他们的长相描述中,你跟高芳林夫妻俩更为贴合些。所以我怀疑你是他们的孩子!”
夏昭芸紧抿着唇瓣,眼睛有些酸涩,“我记得,我记得自己刚入文工团的时候,高老师见了我就问了我的出生日期,听到后有些失望。”
“小孩子嘛一天一个模样,但是随着我长大五官长开,确实跟高老师有六七分相像。这种相像因为我的年龄、穿衣打扮、气质与她不同,很少有人能将我们俩联系在一起。”
“可是我们正儿八经见面后,都有一种熟稔感,只可惜没多久,她就被人举报下放了”
“宋永明和严玉芹既然有本事让当天的病例遗失,那他们也很有可能虚报我的出生日期!”
“毕竟严玉芹入院时间比我出生日期早了一个半月,她肯定是在掩盖什么事实”
霍天颢也赞同她的猜想,“现在形式有些敏感,谁也不敢同外面联系,不然我就将你跟高芳林同志的毛囊送到国外,进行亲子鉴定。”
夏昭芸有些蔫蔫地点点头,“就严玉芹那一肚子坏水,绝对不可能告诉我真相。现在这些事情都是咱们俩的猜测,万一闹了个乌龙,岂不是伤了高老师的心?”
毕竟高老师唯一的女儿和女婿被火烧死了,小女儿出生的时候遗失,高高兴兴认亲后才发现,这是一场笑话。
她离开京都的时候身体虚弱,经过女儿、女婿被火烧死的打击,再加上生存环境恶劣,不知道败坏成什么样了,很难承受情绪上的大起大落。
所以这件事情不是百分之百地确认,夏昭芸并不想将猜疑给透漏出去。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霍天颢轻笑着将人揽入怀里,怜爱地吻了下她的额头,“别想这么多,顺其自然吧。”
“如果事情如我们猜测得一样,你是高老师的亲生女儿,那咱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人生更为圆满。”
“如果这是上天给我们大家开了个玩笑,依你是如意如愿养母的身份,也能跟高老师当亲戚走动。”
“而且,我们有了怀疑的方向,还能继续深挖下去。”
夏昭芸乖巧地窝在他怀里,“不管高老师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在团里的时候对我颇为关照,如今我跳舞的时候很多习惯和技巧,就是传承于她呢。”
“所以我想给她邮寄些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她又能不能接受到,用到自个儿身上呢?”
霍天颢笑着说:“我帮你打听下,运输队天南地北地跑,人脉很广,应该不难。”
夏昭芸不住地拿着脸蹭他,表达着自己的欢喜之情。
从来没有人能够真心实意忧她所忧、愁她所愁,还可以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给予不可替代的帮助。
她想起一句话,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霍天颢知晓自家媳妇一欢喜就爱蹭人的小性子,真是令人又爱又受不住。他强大的克制力,能被她给蹭得溃不成军。
捏捏她的挺翘,“抓紧休息,你不是说从明天开始要排舞了?”
夏昭芸点点头,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天颢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一天比一天喜欢你?”
霍天颢低笑声,捏着她的下巴,“我看你也甭睡了,谁家媳妇儿这么没羞没臊?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没点表示,岂不是让你失望?”
得嘞,所有的忍耐这一刻宣告失败
一晚上没有睡多少,夏昭芸起来后脑袋都是懵懵地,由着男人给自己穿衣服,洗漱完才精神些,但是镜子里的美人皮肤白皙凝如脂,只是水汪汪的狐狸眸子带着些血丝,下面还挂着一对吓人的青紫,像是国宝般
夏昭芸赶紧用温毛巾热敷眼睛,指挥着男人做早饭。
霍天颢简单吃完,都没空再跟媳妇腻歪,就得赶回市里。
夏昭芸编排的舞蹈不仅新颖,舞蹈动作也各个优美吸睛,配合着音乐,三组姑娘们真真化成了音符、又似淘气的笔尖,挥洒着青春和恣意,谱写着祖国的未来。
姑娘们很喜欢这些舞蹈,彰显女子的柔美,又格外有意境,处处是让人收获喜悦的感觉,也恰好是节目要表达的主题。
一组也在紧张地备战八月市里文艺汇演,只有二组姑娘们勉强打起精神,完成每日的训练任务,接了个跟兄弟单位一起去乡下巡演的活。
宋珍宝的肚子并不明显,混在二组姑娘中,谁也没注意到她的丁点异常。
偶尔她面色发白,二组姑娘们瞧了只会翻个白眼,当作没有看见。
难受不会请假嘛,现场又没有老师和男人,用得着给大家伙摆出备受欺凌的小白花模样?
宋珍宝感觉到孩子在自己肚子里待不了多久了,越发急切地紧盯夏昭芸。
她在这个女人身上吃过太多亏了,若是不能扳回一局,她很难咽下这口气。
只要达成这个目标,宋珍宝才会认为孩子死得其所了。
不过夏昭芸太警醒了,去哪里都有别人陪同,从没有落单过。
宋珍宝眸子微微闪动,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她状似艰难地挪到三组练习室,推开门虚弱地冲夏昭芸喊道,“夏昭芸,我肚子难受,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或者帮我跟家人打个电话,二组的同事们都在怪我,我没有法了才来找你。”
她小心翼翼又带着祈求,那可怜见的小模样,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将她定义为弱者。
夏昭芸挑眉轻笑着,“我跟一位老中医学过几招,中医瞧病喜欢望闻问切,我瞧你现在只是体虚,受不住一位新生命,应该回家静养而不是给人添麻烦地继续跳舞。”
练习室的众人们互视一眼,八卦之火蹭蹭窜着。
宋珍宝啥时候结婚的来着?
半个月前吧,哪怕童元彬同志有能耐一击必中,这么短的时间就是医术再高超的老中医,也把不出喜脉来,唯一的解释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两个月了。
人们的思维发散性极好,她们想到二组的议论,说宋珍宝最近特别会偷懒卖乖,平时脸色正常,一跳舞就开始装扮柔弱,不知道酝酿什么幺蛾子。
如果这份柔弱不是装扮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宋珍宝怀了!
也对,虽然吧现在大家伙结婚流程从简,但是像是宋家和童家,订婚半个月就结婚的还是能掰着手指数出来的。
要是说其中没点什么,谁也不信呐。
宋珍宝被夏昭芸大咧咧的话给吓到了,连忙摆手否认,见众人的目光有异,话都说不利落了:“怎么,怎么可能?我跟元彬哥才结婚半个月,根本不可能怀上的。”
“是我长期在乡下亏了身子,有些营养不良罢了。”
“夏昭芸同志,我,我就是让你帮个小忙,你不帮就是了,怎么还时刻不忘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这会儿她理直气壮地咬牙:“难道您不知道名声对女人多么重要吗?”
夏昭芸冷笑声:“你明知道整个团里,最厌恶你惺惺作态的是我,偏偏撞上来,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亏得你没有怀孕,不然我还以为你要碰瓷我呢。”
宋珍宝紧握着拳头,恨自己不争气,咋就被男人哄上头忘了做安全措施,以至于身体没养好就早早怀了孩子,连陷害人都不能了。
是她将问题想得简单,之前不知道孩子有问题,琢磨着孩子足月生产可以对外谎称早产,没人会对这事紧咬着不放。
但是她如今想要陷害夏昭芸,也得有个正当理由。
毕竟怀孕两个月和怀孕半个月的孕妇流掉孩子症状是不一样的!
夏昭芸的下一句话直接将她打入冰窖,“对了,宋珍宝同志,有人看到你上周去城南总军医院,是看人还是检查身体?”
宋珍宝紧抿着唇,死死盯着夏昭芸得意的模样,唇角还得硬扯出笑来:“当然是探望病人了。咱们城北医院水平不差,我没道理舍近求远。”
夏昭芸点点头,“确实,除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也不能横跨一个市去看病。”
说完这句话,她轻笑着说:
“宋珍宝同志,外面形势不明朗,您还是少出去为妙。”
“咱们厂风气正、又一心一意紧抓生产谋发展,大家伙相处和谐,哦,也可能是互相知根知底,彼此制衡,所以暂时相安无事。”
“就好比呀,若是有人匿名随便给我按个反社的帽子,我难保不会意志力薄弱,就咬出别人来,以表示自己对组织的忠心耿耿,您说是不是呀,宋珍宝同志?”
“您也希望咱们厂继续保持现状吧?”
夏昭芸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瞥向宋珍宝的肚子,自己的手也很不经意地点点自己的肚子。
宋珍宝浑身泛着冷,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去城南总军医院孕检的事情,被夏昭芸给捏住了!
而且谁要是举报了夏昭芸,那么自己就很有可能是被殃及的池鱼。
她用手撑着门框,眼前还真有些冒着黑气,扯扯唇角:“夏昭芸同志说得对,谁都希望咱们这能远离外面的纷扰。”
说完她转身离开,摸索到办公室给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接自己。
解决了一个隐患,夏昭芸继续带着众人练舞,脑海里也将演出服大体地设计出来。
因为柿柿如意节目里将音乐、舞蹈和国画揉在一起,而且随着音乐和涂抹事物的不同,舞蹈也做出相应的变化。
夏昭芸呢比较俗,喜欢在一个节目中向众人揭开夏华艺术璀璨的一角,是以舞蹈直接呈现了四大流派,身韵、汉唐、敦煌和昆舞。
姑娘们四五个一组呈现一个流派,每人服饰又略微不同,仍是以斗舞的形式展现。
夏昭芸还是取巧的方式,抓住八月市里文艺汇演是各个单位给领导们的文化艺术报告,简单来说是表演给半个外行人看的,自然怎么热闹、怎么展现舞蹈魅力,怎么来,不用一味难为姑娘们死磕技术。
丰收的喜悦、文化的自信、日子节节高的欢快,有条不紊、循序递进、杂而不乱地表现出来。
所有的基调、细节都敲定下来,姑娘们的服装也就基本出来了。
三组姑娘们自从跟了夏昭芸后,就对舞台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爱,不再浑浑噩噩过日子,也不再盯着表盼着下班,如今她们恨不得时间过得慢一些,让自个儿能对舞蹈的把控更精准。
霍天颢相隔两天过来,给夏昭芸带来了高老师那边的消息。
“高老师在文工团里声望很高,就是总政都有她的门生,所以听说她出事后,这些人脉虽然没能第一时间站起来,替她洗刷冤屈,却也暗中走动,将她跟她的先生调到民风淳朴的乡村,并没有受多少委屈。”
“不过他们要下地干活,肯定会吃些生活上的苦。”
“这是高老师的地址,不过呢,你想要给她邮寄什么,还是通过我比较妥当。”
夏昭芸点点头,一直拎起的心缓缓归了原位。
她回屋就拎来了一个包裹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等霍天颢走的时候一起捎带着。
里面有她按照记忆给高老师夫妻俩缝制的夏衫和秋衣,一些营养品,没有放钱,但是她将自己储存的票据给塞了一半。
当然了昭阳制衣厂最不缺的就是布料,夏昭芸挑选了三种颜色稳重又显年轻的,按照两身衣服的量裁制好,一起放到包裹中。
想着高老师的对象是个学者,当初他们下放的时候很匆忙,应该没带多少东西。夏昭芸又添了几本中规中矩的书,供其消磨时光。
相比较她的东西,夏昭芸觉得老人们更愿意瞧到亲外孙们的安好。
夏昭芸没敢跟孩子们说,要给他们的外公和外婆寄东西,只是谎称给一对像是他们外公外婆般慈祥的老人,希望他们也能尽一份力。
孩子们兴匆匆地拿出纸和彩笔,开始涂鸦,有蓝天白云青山碧水,有牵着手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疑似人的生物,还有一架钢琴
看得出媳妇儿对于亲生父母的渴盼,霍天颢忍不住怜惜地搂着人安抚一番,“虽然眼下不能做亲子鉴定,但是我会尽量搜集证据,替你寻到真正的亲生父母!”
夏昭芸轻笑着说:“我有你跟孩子们,其实只是好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是在什么情况下,不幸被宋家夫妻俩抱走。”
“我的执念没剩多少,不过呢,我当了孩子的母亲,能体会到妈妈对孩子掏心掏肺的心甘情愿。”
“不知道我被人偷走,我的母亲得多伤心”
她越是努力表示自己没事,霍天颢越发想要对她好,决定为了她,动用自己的隐藏人脉,以及使用些必要的手段。
薛团长已经将团里两个节目报送到了市里,也接到初次筛选的通知。
夏昭芸借了厂里大礼堂的钥匙,带着姑娘们进行最后的训练,验收下成果。
之前她们都是用颜料替代品,一遍遍在瑕疵布料上涂抹,将舞步给练熟,因着训练场地有限,她们是分割成好几部分练习的。
谁也不知道最后的成图,与夏昭芸设想有多少差距。
舞台上铺上了雪白柔软的绢布,姑娘们换上了演出服,深吸口气在后台准备着了。
夏昭芸轻笑着说:“我还是那句话,大家伙不要有心理负担,咱们练了一个半月,每个细节都扣到了位,现在是查缺补漏的时候。”
“挺过这几天,咱们就成功了一半!”
这次她们用的是正儿八经绘制国画的颜料,在上好的绢布上踩踏涂鸦。
舞台下有赵副厂长、工会会长、薛团长和苏老师他们,还有姑娘们庞大的亲友团!
大家一起验收三组一个半月的成果。
空灵的曲笛声似是从天边传来,飘飘渺渺,一群穿着红裙白色轻薄戴帽斗篷的女子袅袅而来。
冬之韵的昆舞,有着雪的清灵曼妙,没有攻击性却浸润式的美,一举一动都蕴藏夏华式的“韵”,一种沉淀千年的传承。
雪消融之际,那春雨声细细密密而起,身着浅蓝色宽袖裙裾的女子们摇曳而上。
独坐幽篁的汉唐舞,大气恢弘,静态和动态的舞姿别有一番身韵,需要舞者高度一致的同步性表达出来。
轻盈如飞、柔美舒畅的舞袖,恰似春色铺展。
夏雨阵阵,充满异域风情、热情如火的姑娘们跃起,她们舞姿独特、高雅恬静、千姿百态、异彩纷呈,不过数人就已经展露出神秘一角,让人徒升琳琅满目之感,就像是夏日百花齐绽,唯有国色真天香。
这是夏华数千年的瑰宝,是世界文化中的璀璨,简单的舞姿却能生出独特风情,又逃不脱夏华古典的美韵。
秋风一吹,黑裤橙色上衣装扮现代化的姑娘们喜气涌来。
四大舞蹈流派是诸多夏华舞蹈中,经过时间的淘洗,以最具有代表性的姿态上榜。
这身韵更是一种高度概况的一类舞蹈,身法和韵律完美结合,体现夏华舞表达的文化内涵和精神面貌,又吸纳了许多现代元素。
身形、神韵、寸劲、律动,四个层面的交织,生出万般变化,呈现出夏华舞蹈硕果累累,却始终不忘的夏华舞魂!
所有的舞者衣服素朴,但是动作上的华丽,让人在一场表演中有种艺术大餐的饱食感,惊叹、畅享、陶醉,又跟着姑娘们踏着历史长河缓缓归来。
哪怕对舞蹈不具有欣赏力的普通民众,也不由地生出感慨当下生活来之不易,心里盛满感动。
等最后的曲子又飘渺而去时,姑娘们一个个轻盈跃出绢布,各执着一角,将那柿柿如意呈现给观众们。
大家都禁不住倒抽口气,因为刚开始有干事在台上铺了层白绢布,他们还纳闷呢,以为姑娘们怕脏了脚,却原来是在跳舞的时候,绘制了一副国画
寂静了足足五秒钟,大家伙使劲地鼓着掌,太精彩了,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赵副厂长一个劲地点头,老泪纵横道:
“今年咱们厂有希望登台,给领导们汇报了。这个节目设计得真好,贴合秋天收获、表达对祖国的祝福、还拿出咱们厂的特色,又展现了舞蹈的魅力,这编舞老师咋长的脑袋?”
苏老师也禁不住赞叹,“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呐。我们真是老了,后生可畏!”
薛团长笑着点头:“祖国的明天,是属于她们的。”
三组姑娘们微微喘着,听着如雷般的掌声,内心喜悦和得意快要溢出来了。
这副图直接被赵副厂长要去,说要装裱起来,就安置在入厂最显眼的地方,跟宣传公告栏对称!
有了这次表演,姑娘们原来忐忑的心,彻底安定下来,更加刻苦地训练。
很快就到了彩排的这天,厂里派出了两辆客车,拉着文工团的姑娘们、老师、道具师、化妆师还有宣传部门的干事等等随行人员,浩浩荡荡往市里进发!
比起三组姑娘胜券在握的自信,一组姑娘们心情沉重,尤其是之前对进入总政势在必得的解小琴。
临出发之前,袁师太特意寻她去细细地叮嘱,不论如何一定要认真对待这次演出。
三组不论舞蹈的立意还是设计,都不是一组能够比拟的了,她的对手是其他队伍,只要发挥到正常水平,以苏老师的本事,一组有望进入最后的演出。
哪怕这次错过这次机会,她也不要生出歪心来,千万不要再冲夏昭芸使心眼子。那就是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她这个小白花斗不过的。
解小琴也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魑魅魍魉都是泡沫。
夏昭芸已经站在她不能企及的高度了。
可是她不甘心呢,一同入团的人,一样从小就练舞,自己怎么与人有这么大的差距?
不甘又如何呢?
她除非想要自己后半生都在局子里度过,否则只能接受现实
其实不甘心的又何止她一个呢?
一组姑娘们各个都是团里的尖尖,夏昭芸优秀就罢了,怎么三组的废柴都要越过自己去呢?
见不得三组姑娘们眯着眼咧着嘴做梦,有人忍不住轻笑着低声说:“唉,姚云英,我听厂里的领导对你们节目高度赞扬,说你们肯定能冲到最后的演出。”
“不过呢,我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你们的节目拿到全场第一都很轻松,这是你们所有人的努力,可最后大家记住的只有夏昭芸同志的名字。”
“唉,这就是我们背景板的可悲吧”
另一位也跟着点头,“对的呀,按照惯例总政会挑出两三个跳舞尖子呢。虽然你们这么多人给夏昭芸同志陪衬,但能够站在市文化宫的舞台上,也是一种荣幸了。”
姚云英嗤笑一声,没理会她们,反而跟旁边的赵思恩说:“我今天领会了一句话,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有些人心里龌龊得紧,就不见得别人好。”
赵思恩笑着点头:“嗯嗯,某些人呀,想要当那绿叶和背景板,都当不上呢。”
一组的姑娘们气呀,确实,在她们看到三组的成品的那刻起,也升腾起之前二组姑娘们的悔意。
如果不是袁师太和解小琴碍事,夏昭芸就不会被驱赶出一组,那么今天大出风头的就是她们一组了!
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夏昭芸,拿下太阳帽,挑眉轻笑:“吃不着葡萄嫌弃葡萄酸,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吗?”
“咱们都是舞者,当然舞台上来比个高下,耍嘴皮子干嘛?”
“哦对了,我比你们多了些渠道,知道这次不仅总政挑选舞者,还有市文化宫常驻舞团、军区文工团、京都电视台、京都大剧院、市宣传部等等部门,都盯着这次的演出呢。”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车里陷入了死寂。
还是解小琴暗哑着嗓子问,连敬称都用上了:“小夏老师,您说得是真得?”
夏昭芸懒洋洋地点头:“看在大家伙曾经共事的份上,我才分享了情报,不过呢,这些单位都是全国行业里的尖子。”
“他们对员工的要求很高,我想被淘汰的节目里的舞者是没有机会的。”
一组姑娘们脸上涨红,刚刚她们还对夏昭芸羡慕嫉妒恨,结果人家非但没有怨恨过来,而且还分享了如此有用的信息。
解小琴紧握着拳头,不知道是给自己说得,还是给其他人打气:“我们肯定能挺到最后的舞台!”
一组姑娘们禁不住跟着低声而有力地附和道:“我们一定能挺到最后的舞台”
三组会占据二十个节目中的一个位置,但是她们还能冲着其他十九个位置努力。
苏老师也是呕心沥血为她们编排了舞曲,品质高、立意也不错,只要她们发挥正常,按照往届上台节目的水平,她们问题也不会太大!
彭淑兰有些不解,跟夏昭芸咬耳朵,“小夏老师,这样的消息咱们听来,不得藏着捂着,您咋就跟她们说了?”
“是不是假的,您故意闹她们呢?”
夏昭芸摇摇头,低敛着眉眼,跟她咬回耳朵:“消息是真得,刺激下她们别光盯着咱呀。她们自己跳好了,才有机会调到市里来。”
“而且,从数百个节目中,挤入前二十名并不容易。她们哪怕登上了最后的舞台,也不见得能入这些单位招聘同志们的眼。”
“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对待敌人她从来都不手软,怎么痛怎么来,拉足众人的期待感,然后再将人敲击至低谷。
彭淑兰眨巴下眼睛,有些不解,“为什么呀?”
这些单位既然有意,从二十个节目中参演的舞者里招人,不是每个人都有可能?当然了领舞的希望最大。
一组姑娘们若是能进入正式表演,解小琴被调走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不是小夏老师乐意的吧?
夏昭芸微微扬着下巴,“因为呀,他们会优先从你们中选择的!”
彭淑兰这次更懵了,“为什么呀?”
夏昭芸戳戳她的额头,“难道你们自己不清楚自己有多优秀吗?”
“在我的舞蹈中,你们每个人都是领舞,如果咱们的节目获得的反响最高,那么你们都有可能被调走噢。”
自己跟三组的姑娘们相处也两个多月了,她并不是单纯带着她们跳两个曲子,而是一点点帮她们夯实基础,教她们如何扬长避短,又恶补了不少专业知识。
起码目前在她看来,三组姑娘各方面已经稳压一组了!
彭淑兰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脑袋发胀面色泛红,浑身血液沸腾不知如何是好。
她就跟前面的小伙伴咬耳朵,很快那个小伙伴染上同她一样的症状,继续跟身旁的人传下去
三组的姑娘们自从进入团里,挣扎不过、认命躺平后,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跟一组姑娘们争夺资源,也站上大型舞台上。
她们特别有自知之明,不会任由一组姑娘们挑拨离间,生出妄想还可笑地怨恨夏昭芸。
恰恰相反,她们都将夏昭芸当成自己的贵人、恩师了。
如今恩师告诉她们,可以大胆地继续畅想下,她们很有可能被市里顶尖单位给要走。
她们肯定还没睡醒!
文工团格外热闹,今日参加筛选得有五十个节目,上午和下午各二十五个,不过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演出的众人,都早早候在大门外了。
夏昭芸刚下车就看见人群里颀长的身影。
她眸子一亮,跑到带队的苏老师跟前,指指霍天颢,“苏老师,我过去跟我对象说几句话,待会就回来。”
苏老师在人前总是板着一张脸,瞥了眼霍天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见对象可以,别影响待会舞台上的发挥。”
夏昭芸连连点头,笑着应下,在姑娘们的打趣中,跟翩跹的蝴蝶似的,小跑奔向霍天颢。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对人们多有苛刻,她也想像是后世的小年轻般,直接跳上他的身,来个爱的转转圈。
以男人结实的臂膀,抱起自己跟玩儿似的。
三组是今天第十个表演的,为了以防万一,她们提前就装扮好了。
夏昭芸一身黑裤橙衣,都是飘逸垂感不错的料子,露出白皙颀长的颈项,个子越发高挑,玲珑身段也被衬得一览无余。
她的头发高束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本就明艳四射的五官,又上了配色大胆的浓妆,脸上还勾勒了几片大小不一的红叶,像是哪里钻出来的秋天使者,紧紧攥住众人的目光,直生艳羡!
她跑到男人身前,眉眼弯弯仰着脖子笑,甜甜地喊着:“天颢哥,您怎么来了?”
霍天颢瞧着女人极盛的容颜,用弯曲的食指蹭了蹭鼻尖,似是能够平缓内心的痒意般。
他低笑着沉声道:“想你了就过来了呗。”
夏昭芸眸子里有些羞涩,但她扬着唇角问:“那待会你要进去观看吗?我们是第十个演出的。”
霍天颢摇摇头,见女人露出失望的神色,连忙说:“本来我是要请假的,但是昨晚刚接到紧急命令,要去津市帮一个单位调修器械,待会就要出发了。”
“不过等你正式演出的时候,我肯定不会错过!”
能观看最终演出的,那都是在市里响当当的人物,要么就是同这些人物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当然了,作为演出者,也能获得两张亲友团的入场券。
夏昭芸将那少许失望收起,笑着点头:“天颢哥的工作要紧。我会带着大家伙入选的,让你瞧瞧我们努力这么久的成果。”
霍天颢还是忍不住克制地轻拍下她的头,“我相信你。我在国营饭店定了三桌子饭菜,等你们表演完就过去。”
“因为不清楚你们有多少人,所以数量可能把控不太好。”
他递给她一个眼神。
他是作为她的家长慰问同事的,却没有那么好心,让与她生了间隙的一组跟着占便宜。
夏昭芸连连点头,轻笑着说:“三桌不少了,有谁家这么大方的?请人吃饭是情分,不请人吃饭是本分。”
霍天颢眸子里全是她,本来自己一早就要走的,但为了多看她一眼,硬生生往后拖了两个小时。
“现在天气热,我怕你们吃了冷饮闹肚子,就让人掐着点等你们从台上下来再送些汽水和雪糕。”
夏昭芸咬着唇瓣,眸子晶亮地看着他。
她特别喜欢他宠着自己的模样,被人方方面面地照顾到,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霍天颢又拍了拍她的脑袋,“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我回来你再用我喜欢的方式犒劳我。”
“津市是港口城市,有不少南方新潮的事物,我看着给你和孩子们买些。”
“行了,我该走了。”
说完这句话,俩人的视线却胶着在一起,不舍得分开。
还是有人远远地喊了声颢哥,霍天颢才心一狠扭头离开了。
夏昭芸抿抿唇瓣,回到队伍中,轻笑着跟三组的姑娘们说:“你们师公在国营饭店定了三桌饭菜,中午一起去!”
姑娘们高兴地忍不住低呼声,“难怪师公能将小夏老师娶回家,就这大方、支持您工作的态度是旁人学不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