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祝余一惊。

他原本以为澹台琳琅只是单纯来缅怀一下自己，现在看来，居然是自己想简单了。

“静庭司千户越千山如今就在山上，现在人应该在合阳殿，正在和你们掌门谈这件事。”澹台琳琅挑眉，祝余的脸上的表情实在是精彩。

她可是唯恐天下不乱。

“朝廷怎么突然就要收回藩王的灵石税权？这你老……王爷他忍得了？”

整整两州的灵石税，即便是对于家大业大的燕然王来说也是巨额收入。

大雍的藩王虽不算多，却也有七八位，其中就属燕然王的藩地最大，楚州和景州两地大大小小的宗门数目极为可观。

“忍得了？”澹台琳琅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实话和你说，这已经不是朝廷第一次来人了，前几次都被父亲用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所以这次静庭司亲自出面？”祝余咬牙切齿，像是吃了只苍蝇，“还真是势在必得啊。”

“不止如此，别看来上善仙宗的只是一个小小千户，大人物可还在后面呢。”

澹台琳琅努努嘴，表情有夸张的成分：“指挥使亲自过来了，你也认得，于慈。”

祝余：“……”

昌运九年，大雍太子病亡，可老皇帝却没有改立自己其他的儿子，而是直接将储君之位给了皇长孙。

两年多后，老皇帝驾崩，新帝即位。

这于慈便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新帝的。

静庭司，和地星古代的锦衣卫极为相似。

虽然于慈只不过是正三品指挥使，但由于静庭司地位超然，在朝中极有话语权。

有他支持，只要小皇帝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地位就难以撼动。

“小皇帝想把甲等以上宗门的收税权，和灵石矿产的徭役抽调权都收回去，拿我父亲第一个开刀。”澹台琳琅看向远方，“既然静庭司亲自出面，父亲也只能照办。”

“我明白。”祝余一副苦瓜相。

“喏，与其担心我父亲，倒不如好好想想上善仙宗该怎么度过这次危机。”

澹台琳琅嘿嘿一笑。

“我可不觉得你们能拿的出五十万灵石来，而一旦你们交不上这笔灵石，静庭司几乎就可以直接拿人了。”

“先斩后奏。”她用手在自己光洁的脖子上比了一道。

然后她就看到，祝余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简直灿若晨星。

“干什么？”澹台琳琅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双臂护住自己的青葱胸脯，“你别想打我的主意，我只是个穷得要死的小郡主。”

你穷……那世界上就没有穷人了。

祝余暗骂两声白眼狼。

“掌门师兄肯定是拿不出这笔灵石的，宗门里现在能有十几万灵石就顶不错了。”

澹台琳琅斜睨着他。

“我也用不着你来出这笔钱，指着你这个财迷大发慈悲，我还不如现在就去跪地下求于慈。”

“你知道就好。”财迷叉腰。

“但你得帮我一个忙。”祝余正色道，“越千山得给你面子，于慈也不得不给王爷面子。”

“我在青行殿卧房床底暗格留了一个储物灵佩，机关样式你应该知道，里面有九万多灵石……”

“九万！”

“别打岔……”祝余活像是切肤割肉一般，“……你拿出两千打点越千山，再拿三万交给于慈，剩下的你先收着吧。”

“帮我求王爷件事，让王爷出面告诉于慈，要五十万灵石可以，分期付款。”

……

合阳殿那边。

白芥子私下里给了越千山三千灵石，这才勉强替上善仙宗又多争取了些时日。

而权限之内，越千山自然是愿意多拿些好处。

本来于慈交代给他的就不是必须立刻办成此事，之所以逼迫的紧，无非是想从中捞些油水罢了。

静庭司行事，就算刮去层皮那也属稀松平常。

为了这五十万灵石，一众长老焦头烂额，一时之间却也无从下手。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终于从景州传来了好消息，燕然王亲自求情，于慈松了口。

说要是一时之间拿不出五十万灵石也没关系，可以分成几次支付，但上善仙宗必须承担一成的利息。

至此，白芥子总算是可以稍微喘口气。

而在送走越千山那天，越千山临走时还不忘记撂下几句威胁：“只给你们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把第一批九万灵石送到楚州府衙，不得有误。”

“各位最好清楚，于大人这已经是格外留情了，于大人的面子有多难得你们应该明白，所以若是三日后我还是见不到灵石，那下次来你们看见的可就不再是我。”

“而是静庭司铁卫了。”

“还请于大人和千户大人放心。”白芥子微微欠身，“九万灵石，三日后必定送抵府衙。”

越千山笑眯眯地拍了拍白芥子的肩膀：“贵宗门的茶不错。”

这是在说白芥子懂事，打点得到位。

也是在暗指他手眼通天，居然请得动燕然王亲自说情。

然后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简直欺人太甚！”

看着越千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苍术真人一甩拂尘，恨恨道。

“连燕然王都得低头，更何况我们。”

白芥子叹息。

“和朝廷打交道，可不比和燕然王。”

“于慈就算了，这个越千山我们要不要……”苍术真人目露凶光。

“不可。”白芥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仅不能对越千山下手，我们还必须保证他安然无恙地回到楚州府衙。”

“已经让方海暗中跟着了。”方海是白芥子的首徒，也是上善仙宗的大师兄。

“杀他一个小小千户容易，可带给宗门的就是无尽的祸端。”白芥子明白苍术真人的不甘，他又何尝愿意让人骑在自己头顶上，“越千山死在了从上善仙宗回去的路上，说不是我们动的手，谁信？”

“为今之计，就只能先想一想往后的灵石应该从何计较。”

于慈给的期限是每月缴纳九万灵石，直到缴齐五十五万为止。

眼下的第一道难关虽然过去了，可想要每个月都拿出九万灵石来，却也绝非易事。

“这还得从长计议……”

“二师妹，你可有良策？”白芥子转头问向将离仙子。

将离仙子面沉如水：“没有。”

见状，白芥子不禁在心中叹息，自己这二师妹，可是越发的孤僻了。

以前小师弟在的时候还好，现在一句话三个字都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