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两侧是灰黑的墙壁,墙壁上嵌着几盏壁灯和一副壁画,壁画上是一张女人的肖像,女人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笑容恬淡。
远处一道手电筒的灯光从长廊尽头闪过,顺着灯光一个男人慢慢走了进来。
男人吹着口哨,哨声在寂静的长廊显得格外刺耳。
在壁画处,男人突然停住,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嘴里抱怨着,大抵是因为还没到换班时间在苦恼。
无意间,他眼角的余光瞟到一旁的壁画,看着壁画中的女人,欣赏的目光注视了片刻,由衷赞美了几句女人的美貌。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了,壁画中女人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浓了。
男人身后,在壁灯泛黄的灯光下,肖像中女人的嘴角慢慢拉直向下,哭丧的神情中透露出诡异。
...
塞尔尼斯的地下,工业区配电室。
几名警员抬着一个支架,支架被白布盖着。
一个黑发男人急匆匆地闯了过来,他将白布掀开,支架上赫然是一具男性尸体。
“怎么回事?”
身旁的一个警员回答道:“回长官,他叫约翰,是配电室的维修工,昨晚负责检修电路,室友说他一晚上没回来,然后今早换班的同事发现他死在这里了。”
黑发男人伸手将死者的眼皮扒开,又掀开了胸口的衣服,皱了皱眉头。
“死因呢?”
“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凌晨12点左右,死因是受到惊吓,和霍里斯一样。”
霍里斯是前一位死者。
在一个辖区内,一周内连续出现两起案件,并且死因相同,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黑发男人左手捏住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远处一个配电室的工作人员低声嘟囔道:
“自从那次钻探之后,就开始变得诡异了...霍里斯和约翰都下去过,他们....”
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同伴捂住了嘴巴,前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低下头去。
黑发男人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工作人员,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道:
“尸体送去冷藏室,夜间加强巡逻,巡逻队至少保证两人到三人一组。”
“是。”
几名警员应声,抬着支架离开了配电室。
待警备队走后,配电室内一片狼藉,几名工作人员半蹲在地上收整杂乱的电表。
“该死,比尔,你这家伙在乱说什么?”其中一个人不满地抱怨着。
“我只是太害怕了,约翰他...”
那个被称作比尔的男人正是刚刚小声嘟囔的工作人员,此刻他的神情有些慌张。
突然,一双黑色的皮靴出现在比尔的眼前。
比尔迷惑地抬起头,眼前是一个黑发男人面露微笑道:
“你好,可以给我说说霍里斯和约翰的事吗?”
呼..
一个圆形的烟圈从男人口中吐出。
“我知道的事情差不多就这么多了,警官。”比尔神色惶恐地说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黑发男人靠在栏杆上,脑中将整个事件梳理了一遍。
一周前钻探队挖穿了一个冰层,霍里斯是钻探队员,约翰则是那天供电系统的维修工,他们因某种原因都进入过那个冰层。
比尔则是约翰的室友,据他回忆,当天晚上约翰很晚才回来,并且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面色苍白地上了床铺,第二天一早也没见他的踪影,之后几天里也总是疯疯癫癫的,在盥洗室的镜子前时而哀求,时而怒吼,并且嘴中还说着一些莫名奇妙的疯话。
“什么样的疯话?”
“亡灵国度终会降临中土...所有人都会进入祂的神国...”
说这话的时候,比尔模仿着约翰的语气,整张脸绷得铁青,仿佛恶鬼上身。
亡灵国度?还真是呓语呢。毫无边际的话,他向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谈。
黑发男人摇了摇头,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靴子的后跟踩灭了残余的火苗。
......
赵阳呆呆地望向镜子,镜子里映出一个青年男人,黑发微卷,褐瞳,五官深邃,面目有些病弱的白皙。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英俊的西方男人。
但这也不能让我澎湃的内心得到平复!
我居然穿越了?!
他叫赵阳,是一名法医,一觉睡醒后惊愕地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脑袋传来一阵刺痛,伴随着一股零碎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原主叫爱尔兰·亚斯佩德。
父母双亡,孤儿院长大,勤工俭学,考上帝国海军学院,毕业后被征调前往北方冰原深处的一座被称为塞尔尼斯的城市,也就是现在所处的地方。因为有帝国海军学院的学位,原主在塞尔尼斯进入了警备所,并成为了一名高级督察,类似于前世街道办派出所所长这种。
真是励志的故事。
至于最近的一些记忆,就十分模糊了...
冷静下来后,他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然后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狭小的卧室,卧室里有一张老旧的单人床,床的左侧角落摆放着几个低矮的橱柜,右侧则是一个桌子和一把与桌子齐高的木椅。
由于长期法医的职业经历,赵阳敏锐地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卧室内很昏暗,桌上放着一小杯水,杯子旁还有一个药盒。
他将药盒拿起,药盒已经被拆开,两板药片只剩下寥寥几粒,细细望向药盒表面的说明,赵阳大概知道了一些功效,类似于前世的阿普唑仑,也就是大家熟知的安眠药。
安眠药?
带着一丝疑惑,他将药盒连带最后那粒药片放进了大衣口袋中,并推开房门,走出了卧室。
一段短短的过道通向厨房和客厅,过道的地板没有铺地毯,上面落满灰尘。
客厅虽然逼仄,但是家具陈设整齐,并不显得杂乱,这可以看出原来主人是一个规整细致的男人。
前厅墙壁上有些地方布满斑斑点点的霉迹,有些地方大片大片剥落下来,露出暗黄色的石膏墙面。正对着走道有一个显眼的壁炉,上端的炉台是用人造廉价大理石堆砌而成,炉台一角插着一小截点剩的红色蜡烛。
赵阳伸出食指往壁炉表面抹去,指腹上沾着一丝黑灰。
他踱步向至客厅中央,正中央有一个小的餐桌,餐桌上摆着一盘吃了一半的黑麦三明治,蘸的果酱已经凝固。
客厅最外侧是一扇乌黑的房门。
客厅上的吊灯没有开,显得房间内很昏暗,门缝处透进来的光线朦朦胧胧,给前厅蒙上一层晦暗的色彩,再加上四处厚厚的积尘,气氛又增添了几分阴森。
赵阳弯下腰用手探向门缝里,摸索片刻,拿出,
那是一封信。
尊敬的爱尔兰·亚斯佩德先生:
关于上次和您讨论的事情,我仔细想了许久,也翻阅了很多文献资料,有了一些眉目,昨天去警备所找您,警员说您请假了,我询问到您的住处,敲门无果后,我写了这封信留下,希望您看到这封信后来我的住处找我。
科斯曼·格雷里森
7月18日
他放下信件,看向门旁挂着的日历。
今天是7月21日。
也就是说这是三天前的一封信。
从信件来看,爱尔兰近来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他足够焦虑的事情。因为在餐桌旁赵阳找到了一张抑郁症病单和请假条。以前爱尔兰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一点通过记忆赵阳可以肯定。
至于寄信的这个科斯曼·格雷里森,在爱尔兰的记忆里并没有印象。
他坐在客厅餐桌旁的椅子上,两只手支在膝盖撑着脑袋,望着褪色的天花板,脑中思索着前因后果。
现场分析,原主爱尔兰应该是服用安眠药自杀了,时间大概在一周左右,期间这个名叫科斯曼的来寄过信。通过信件和抑郁症病单,可以判断爱尔兰应该遇上某些麻烦,导致压力过大,然后服药自杀了。
赵阳心中有一丝疑惑,幼年励志成长的男主人公遇到难以释怀的挫折,遭到打击后,自杀了?
这似乎并不是记忆中爱尔兰该有的模样。
赵阳从餐桌旁拿出一张字条,
上面署名是塞尔尼斯警备所,内容是关于爱尔兰警官的请假申明,
最后一行写着:休至7月21日。
是今天吗,真是头痛,刚刚穿越过来,就要去警队报道?
赵阳站起身,椅子被身体的惯性向后推移了一小部分,他无意中瞟了一眼椅子下方的地板,
猛然,他的身子僵住...
那是一个脚印,极浅极浅的脚印,浅到如果不细看甚至都无法察觉。
脚印?
通过鞋码大小可以断定这并不是爱尔兰的脚印。
有人进来过!
并且是在爱尔兰死后!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