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吊顶呈淡黄色,每隔几米悬着吊灯,楼道里有些嘈杂,两排是顺序的乌黑色的房门,房门内时不时传出几声嚷嚷“该死的杰米,你把我的花生酱放哪了?”“我记得就放在桌上呀。”
一个黑发男人快步穿行在楼道中,男人裹着一件深棕色的大衣,大衣领子微微翻起,遮掩住男人的面容,大衣下是一条褐色的裤子和一双黑色的皮靴。
黑发男人正是刚刚出门的爱尔兰也就是赵阳。
他此刻眼神有些凝重;
客厅餐桌下的那个脚印让整件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在原主爱尔兰服药自杀后的一周中,除了那个名叫科斯曼的家伙来找过之外,还有一个人来找过爱尔兰甚至进入过房间。
爱尔兰的尸体仍留在房内,没有警备队的人前来,说明那个人在知晓爱尔兰自杀后,却没有向警备队报告,而是隐瞒了这件事?
是应该庆幸自己醒来不在冰冷的冷藏柜里,还是该担忧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亡,并且自己还‘死而复生’了。
等到某天遇到那人,
他:“你不是死了吗?”
我:“嘿,老兄,其实我只是睡着了?”
真是荒诞的画面。
不过至少在外人眼里,爱尔兰只是休了一个病假,这一点就足以让赵阳借着爱尔兰的名义继续活着。
“爱尔兰先生?”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不确定的询问声,赵阳,哦不..爱尔兰微微一愣,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奥!真的是你,爱尔兰先生,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灰色的粗布麻衣,右手提着一个拖把。
爱尔兰在脑中搜索出记忆,这个中年女人叫玛丽,是公寓楼道的保洁员,为人负责热情。
“玛丽大婶,好久不见,前段时间老毛病犯了,一直在休养。”
“难怪这么久没有见到你,爱尔兰先生。”
两人寒暄了片刻。
爱尔兰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道:“哦对了,听隔壁的杰米说他丢了几件刚买的大衣,和我抱怨楼道治安不好,玛丽大婶,最近有什么陌生人在楼道逗留吗?”
“哦!真是倒霉的杰米,他确实经常乱丢东西。我想想..”玛丽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前些日子好像确实是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来过楼道。”
玛丽仔细在脑中回忆着:“大约是在五天前,一个陌生男人,他在楼道里逗留了很久,当时还以为是在等人,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是不怀好意的小偷。”
“可以简单形容一下他的外貌吗?你知道的,职业习惯。”
“他身材不是很高大,面色蜡黄,络腮胡,穿着已经记不清了,想来应该不是很名贵。”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陌生男人与整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玛丽似乎在回想,半响说道:“特别的地方倒没有,真要说的话,那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古怪的气味,不是香水的香气也不是下水道的臭味。”
古怪的味道?
应该是从事某种职业残留的,赵阳在心里判断。
见在玛丽这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爱尔兰决意还是先去警备所报道,毕竟休假这么多天了。
“玛丽大婶,谢谢你的情报,这些很重要。”爱尔兰说着将手伸出袖口,看了看腕表,“时间不早了,我与朋友还有一个约会。”
“没事的,路上小心,爱尔兰先生。”
爱尔兰迈着步子向楼道外走去,心里暗自思衬。
出了公寓楼道后,是几条交错的巷子,和楼道的热闹相比街道显得略微冷清,来往没有什么人,角落堆放着些许生活垃圾,此刻正散发着恶臭,脏水横流。
穿过巷子,是一个繁华的街区。
穿着脏灰工服的工人在街道角落抽着卷烟低声交谈。
街道上小贩大声吆喝,贩卖的东西和想象中的蔬菜水果不同,而是一些工业废料,类似轴承、齿轮这种,也有一些衣物,毕竟在北原寒冷永远比饥饿更痛苦。
这里鱼龙混杂,爱尔兰不确定是否有认识他的人,现在的情况让他并不想节外生枝,他将大衣的领子翻得更高,完全遮住了面容,低头穿过这片繁华的街区。
一路前行,走过一条狭窄的长廊后,整个建筑变得宏大、整洁。
几座巍峨高楼连成一片建筑群,两侧机械吊顶悬挂着桥梁,通向正中央的高楼,高楼圆顶拱起,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管道,管道来自地下,运输着在南极所需必备的暖气。
在记忆里见过无数次,真正见到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歪了!...
关于这个世界,通过爱尔兰零散的记忆可以得知一些基础信息。
这个世界主要由一片大陆和周遭海域组成,大陆的面积大约是前世亚欧大陆总和的两倍以上。大陆被称为罗兰大陆,以南北划分为两个国家:联邦和帝国,原主爱尔兰就是来自帝国。
整个社会规格架构有点类似前世工业革命时期,但在某些科技方面却又超过许多,比如目前他身处的这个在北原深处的巨大城市。
塞尔尼斯这个名字的由来取自神话故事,米亚斯神话中孕育希望的涵义。帝国从全国各地征调工人、学者、教授等各行各业的人员进入大陆最北侧的冰原深处,建造这个恍如巨型堡垒的塞尔尼斯。
这个世界有着更丰富的宗教文化,教派林立,宣扬各种不同的思想教义,一些神话故事和前世西方的有一些雷同之处,对于宗教神话这些,赵阳向来是抱有怀疑态度的,他认为宗教不过是封建皇权维系统治的一种手段。
警备所是由一栋三层复式阁楼加上外包的院落组成的,院落有一个小型的广场,平常用于晨跑和一些集训。
走进警备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有些杂乱的大厅,大厅被隔板隔成数个狭小的工位。
中央是一条个巨大的雕像,雕像是帝国第一任皇帝希斯·日耳曼,雕像后面则是几间大大小小的办公室。
进入警备所后,爱尔兰一直紧绷的神经略微松了松,双手从宽大袖口中伸出,将翻起的衣领抚平,露出了英俊的面容。
路过的几名警员见到爱尔兰,热情地打着招呼。
原主爱尔兰在警备队的人缘还算不错,毕竟样貌英俊,为人温和,加上因为帝国海军学院毕业,是警备队的高级警官。
爱尔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回应着,心中安定了不少。
果然在众人眼里爱尔兰只是请了病假,休养几天,他自杀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
除了那个人。
突然传来一声问询,
“爱尔兰?你终于回来了,谢天谢地。”
大厅二楼是审讯室和羁留室,此时从二楼楼梯处走下一个男人。
“爱尔兰,最近一直很忙,没时间去看望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男人名叫克莱恩,大约二三十岁的年纪,鹰钩鼻,肩旁宽厚,身材高大,算得上爱尔兰在警备所里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克莱恩,只是老毛病犯了,你知道的。”爱尔兰回应道。
“哈哈哈,又是腰疼吗,和你说了要多加锻炼,怎么样,今晚有个聚会,来吧,好好操练一下自己的身体。”克莱恩在操练两字上特意加重了音调。
西化的社会本就开放,再加上塞尔尼斯生活环境的压抑,更需要原始的冲动来加以释放,但原主爱尔兰似乎很少参加这种聚会。
爱尔兰轻咳了几声道:“不了不了,刚刚养好身体,路易斯医生说不宜多运动。”
“路易斯那老家伙确实不解风情。”
“对了,这段时间有什么麻烦事吗?”
爱尔兰将话题拖回正规..哦不..正轨。
还没等克莱恩回答,就听到二楼传来几声嘈杂的叫骂声。
克莱恩无奈地摆了摆手,指着二楼,没好气地说道:
“幸好你回来了,还真有一个案子。而且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