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瑶川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也没有选择贺必达以为的任何一条路,而是在身后的箭雨飞矢般落来之际,抬手之间,一道匹练般的绳索之物竟是从袖中飞出,以极快的度缠在了离得最近的一株松树之上。
下一刻,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练瑶川不知怎么一较力,整个人如一只飞鸟一般腾空而起,任由及身的数支利箭失去目标斜插进松软的泥土之中,箭杆余端因大力摇晃不止,随着之后那些箭矢茫无目的直接射来,有一些更是击中了先前落地的箭矢,传来阵阵怪异声响。
“好个罪奴,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手段!”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袖子里那是什么东西?”
“宋人都是这般鬼猾的么?”
“他竟然可以借怪力飞身到大树之上,我们该怎么才能拿住他!”
“怕甚,这南蛮在树上也只是靶子,逃不出我们将军的手掌心!”
“”
一众亲兵看到这一幕后议论纷纷起来,就连希普部落的那些草原汉子也心头嘀咕,觉得宋人的实力不像说的那般弱,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宋人,不知道大宋的江山是怎么给金人灭掉的。
“罪奴练瑶川,给某家去死吧!”贺必达此时也提着马槊奔到了跟前,先前的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是这结果却险些将他气得吐血,喝骂之余,也是失去了理智,竟然双手握紧槊杆,重重轰在了树杆之上,轰然巨响之中,贺必达的战马竟被震退了尺许,而仔细看去,就见贺必达握着槊杆的手上,赫然有一道血线流出。
“这宋人果然不简单,要不要我过去试试他!”乌图看到这一幕后,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精光,凑过去跟希该低语一声,却被希该摇头制止,当他看到练瑶川落在了粗如成人大腿的松枝之上,似乎下定了决定,猛地唿哨一声。
在众人身后天际之上远远跟来的几头鹰隼立刻如得到了命令一般,尖鸣着腾空飞掠而来,从上方向落在树干之上的练瑶川探爪抓去,这一下子,同时数只鹰隼攻到,练瑶川躲闪之间,那粗如腿臂的枝节竟被几头鹰隼抓得咔嚓咔嚓几声脆响。
虽然躲的及时,但其中一头鹰隼的利爪,还是在他翻身之时,抓中了他的肩膀,虽然极快的躲开,那锐利的鹰爪却仍旧将他肩膀的衣衫抓烂,几道血淋淋的爪痕布满肩膀之上,而那头抓中的鹰隼,如同立了大功一般,高声长鸣一声,一个旋空,再次朝练瑶川掠去。
“畜生,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鼓噪!”练瑶川的性格哪里肯吃这样的亏,见状眼神一冷,百忙之中瞄了一眼,看到其他几头鹰隼也纷纷扇动翅膀,作出了下扑的姿势,冷哼一声,在最先那头鹰隼掠来之际,右手闪电般抓起弯刀,双足在身下枝节上一踩,身形悠然荡起,接着,弯刀狠狠地劈向了那头扑来的鹰隼。
那鹰隼被希该训练数年,早通人性,见状尖鸣一声,振翅就准备飞走,却不防练瑶川手中弯刀是假,击空之际,双足较力,缠在一根枝节之下,稳定了身形,另一只手飞快地抽出一根飞刀,陡然射出。
下一刻,飞刀击在了鹰头之上,巨大的鹰尸轰然坠落,羽毛被枝节刮到,不时飘落,练瑶川也不敢多待,四下里一望,看到卢清风按他们先前的商议留好了记号所在,便飞地从树上落下,重新收起钩索后,转头冷笑着望了一眼,疾步朝远处奔去。
贺必达催马追去,身后已经苦累不堪的亲兵只得再次跟去,那希该也在入林之时,纵马奔过鹰尸落下之处,看了一眼,眼中杀机凛然,一挥手,默默无声地带着乌罗等部落之人也跟了上去。
这片松林里的松树间隔倒还算宽敞,虽然地上因为积雪关系松软得很,但数百人马进了林中,也并不紧凑,只是战马腾挪之间不太方便,相互间隔也得有个距离,倒失去了原本人多聚集的效用。
练瑶川徒步奔行在前,七绕八拐之间,度不比后面战马慢上多少,加上孤身一人,行动还十分方便,等往林中行了有数百米后,看到树上记号偏移,又转过去百米距离,便看到了前来接应的戴冰宇。
练瑶川对戴冰宇指了指身后,戴冰宇会意过来,点了点头,之后又指了指林中方向,和不远处剥了树皮的密集之处,周边还有诸多柴火,之后转身奔去,不多时消失在了练瑶川的面前。
“练瑶川,今日我贺必达不杀你,誓不为人!”练瑶川打量片刻,望到了隐藏得极为精巧的绊马索等物,以及一些看上去便十分可疑的平地,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贺必达气极败坏的声音,转头之时,就见贺必达带着数十骑已经匆匆追来。
贺必达过来之后,见到练瑶川并不是再一味逃走,而是转身望了眼自己这边,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担忧,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当下吁的一声停住了站马,凉薄的眸子扫向四周,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贺必达,本来练某还想留你一条命,不过你既然赶着过来送死,还勾结了这边的草原主,那就怪不得练某心狠了!”只可惜,练瑶川立刻觉了他的心思,竟是伸手做了个勾指头的挑衅动作,之后转身之际,身形疾奔,不多时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不知道是藏身于树干之后,还是俯身于内里的沟壑之中了。
练瑶川知道,从贺必达带人进了林子之后,无论如何,在没有抓获自己之前,他都不会再冒然收手,而且从先前戴冰宇打的手势来看,这边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也就没有必要跟贺必达这些金兵兜圈子了。
不过练瑶川这么一来,越让贺必达不知道他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有所依仗了,但是贺必达却真的跟他猜想的一样,不会在没有一点建树之前就带兵撤出,而是决心孤注一掷地跟练瑶川斗上一斗了,在他心底,根本不相信练瑶川还有什么底牌会改变眼下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