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道……
白立洲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当年他确实不该骄傲自满,以为被宗正大人赏识就能够从此平步青云,在朝中风光无两。
他曾经以为的君子之道应该是鲜衣怒马,风流倜傥。
只不过风光无两只是一时,昔日才情满满的才子如今只是二皇子殿下身边的一条狗,一条必须忠心的狗。
白立洲看着面前的张子昂,最终还是低下了那颗沉重的脑袋。
“立洲,看来我们该走一趟了。”
被提到的人猛地抬了头,心下也是咯噔一跳。
白衫少年从窗边跳了下来,径直向门口走去,绣着金色祥云的白色衣袍掠过笔直站在一旁的白立洲。
“走吧……”
“我们去躺衙门!”
舌尖舔舐了一下上颚,随后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
一起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府衙的地牢里,几个官差进来给关押的犯人送饭。
“咚——”
粗鲁地将碗往地上一放,稀得像白水的米粥撒了地上一圈。
“喂——吃饭了!”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冲着里面躺在冰凉地上的老婆婆喊道。
“吃饭了!”
半晌不见里面人的反应。
“喂!别睡了!快起来吃!”
里面的老婆婆就像是睡死了一样,丝毫没有给外面人一个反应。
狱卒骂骂咧咧了几句就开始找钥匙。
“***,要是我进去发现你敢给我做小动作,老子不弄死你!”
狱卒掏出一把钥匙,慢悠悠地找到一个钥匙,捏着它开了牢门上的锁。
沉重的锁链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吱呀——”
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脸燥郁的狱卒走了进来,踢了踢躺在地上的老婆婆。
“喂!”
见状不妙,狱卒将老婆婆翻了过来。
下巴沾满了红色血迹的老婆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没了声息。
她正是之前把红玉脖颈咬伤的小荷。
狱卒伸手探向小荷的鼻下。
“***,竟然死了……”
怪不得之前人一直没反应原来是这样。
狱卒啐了一口,一脸嫌弃之色。
“老东西,净给我找事!”
红玉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扒着牢房的铁杆,有些担心地问道。
“她怎么了……?”
狱卒撇了红玉一眼,踹了一下身下的人。
“老东西死了呗!”
“她是怎么死的?”
红玉追问道。
这娘们歪歪叽叽怎么这么多事?
狱卒皱着眉头一脸烦躁。
“老子怎么知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呗……”
他拿起腰间别着的棍棒,一下锤了过去,红玉听见头顶处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随后那名狱卒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别给我找事啊,不该你管得别管!”
嘴里嘟嘟囔囔了几句,便喊了几个狱卒一起将小荷抬了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于是牢房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扒着牢房的红玉重新坐了回去,抱着自己的双膝发呆。
也不知道大宝现在怎么样了……
他见不到自己估计又该着急了……
此时抬着小荷出去的狱卒碰上了一名不速之客。
来人一身玄色交领长衫,外罩黑色斗篷,面上毫无表情,双眼却犀利的吓人。
“大……大人……”
狱卒们抬着小荷,停在了赵大人的面前,面上都带着敬畏之色,半分都没点之前对待囚犯的态度。
“这是怎么了?”
对方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狱卒们只觉得被一阵寒风涌进了耳朵里,连身上都颤了一颤。
狱卒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对面前的人说:“属下刚刚给她送饭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气绝身亡了,只怕是人老了受不了牢狱之灾,便去了,我们现在就要把人丢到乱葬岗……”
赵刚上前了一步,盯着小荷面上的血迹。
“这血迹哪来的?”
狱卒回头看了一眼,想起上午发生的事,便回道。
“上午将她与她所指控的红衣妖怪关在了一处,她便发了狠地扑到人家身上,咬着人家的脖颈,于是我们这才将两人分开看管。”
张府灭门之灾中,仅有小荷这一名幸存者,她大难不死却从二八年华一夜变成了耄耋之年,府衙之人将其抓了回来,却被对方死死咬定了一个人。
她说那人是张府新招来做工的仆役,听说平日里素爱着一身红衣,戴白纱遮目。
她说自从那个人来到张府之后,一切都变了,张府不再平静,夜晚闹贼,劫人而出,现在更是全府灭绝,仅她一人生还。
她一口咬定红玉便是张府灭门惨案的真凶,于是府衙里开始张贴红玉的画像,全城上下皆晓得红玉如妖孽般的存在。
“上午与人起了争执,下午便暴毙身亡?”
赵刚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怕不是也太巧合了吧。
“带人去给仵作。”
赵刚的命令让狱卒都不免一惊,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犯人在牢房中暴毙而亡,却要这般兴师动众地去寻仵作大人……
难不成这人的死没有这么简单?
赵大人也太多此一举了吧!
狱卒面上不敢多表现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了。
“走吧……”
狱卒们抬着小荷从大人身边穿了过去,老老实实地把人送去给仵作了。
赵大人抬起脚,向前走去,径直走到红玉的牢门外停下。
妖怪?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他根本就不相信小荷所言,只当是她被刺激得胡言乱语。
如果面前笼子里关着的确实是妖怪,可是她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便被他们抓了起来?
又为什么困在牢笼不用法术逃走?
妖怪?他可不信这一套,只怕是有人用了邪术才导致了张府如今的局面。
而张府自二十年前就已经与平常人家不同了,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内幕,可是那确实也是张大人夫妇两人自己的选择。
“你是谁?”
红玉听到有人来到了她的牢房门外。
男人站在那里良久未动,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你知道你犯了何事?”
男人冷淡的口吻就像是在背诗一样,毫无感情可言。
“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