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刘子光喜得吏职(1 / 1)就我72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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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众人步入县寺后,刘涣也大略瞧见整个县寺的规模。

前堂由三间房舍相连,宽约五十步,朗然开阔,倒是称得上一县门面。厅堂前,白石板垒成的三层石阶,多年人来人往的打磨下,也是颇为光滑平整。

迈步跨入厅堂,当首一方案几,为尊者位。两侧分有侧案,案上有书简累牍,想来便是县丞与县吏处理公事所用。下方两侧各有数方蒲团席座,座前设有方案,案上眼下也是摆了些果食。

扫眼可见应当是今日为了招待刘普所设,由此亦是可以得见,虽刘普时常与刘涣述说,成德刘氏日趋没落。但至少于这成德方城百里内,还可以算的上是颇有威望的名门。

在县尊示意下,众人分座次依次入座。蒲团后不远处则是用帘席隔开了的多余空间,在刘涣看来,帘席后至少还可以藏下两队人。

便是如书上所写,此处可暗藏刀斧手。

目光撇眼张多,见他只是摇头,刘涣也知道是自己多想了。毕竟此番刘普领他来入仕县府的举动,多少有些为成德众士绅做表率的意思,县令又岂会对他们不利。

“此番能得刘公慷慨相助,我成德今后将再无忧矣!”众人落座后,县尊并未开口,作为副从的县丞倒是先开口说话,将刘普捧了起来。

“寺丞所言也正是本县想说的。”笑呵呵与县丞对视一眼,县令也接起话来,“此番我成德能有刘公站出来表率,何愁其余众豪绅不争相效仿!”

“县尊与寺丞过誉了。刘家既是久居成德,值此危难之际,便应当挺身而出,与诸君一道,共同克服这份困难。”拱手报笑,面对县令与县丞的轮流捧场,刘普也只能谦逊回应。

“刘公且无须这般自谦。”微笑抬手摆了摆,县尊一副知己老友模样,“刘公身为汉室宗亲,无论县中发生何事,若不愿襄助,我等又岂能强迫不成?说到底,还是刘公为人仗义疏财,愿予我成德众乡民多些照拂。”

“不过绵薄之力而已,不得县尊褒奖。”刘普终究也是没办法,“只是犬子往后既入县寺,还请县尊与寺丞两位长者,多多费心。”

“刘公说的这又是哪里话。”端居上位的县令淡定摆了摆手,“吾观令郎丰神俊朗,实乃不可多得之英才人物。如今年十五又敢仗剑杀人,亦不失汉武血勇,如此贤才,又何须我等费心!”

“哦?不曾想大郎如此年轻,便敢有胆识行此等大事。如今九州动荡,黄巾贼乱平之复叛,各地早已不胜其扰,若我成德能得似大郎这般血气少年护佑,岂不是更平添几分稳妥?”闻言,一旁的县丞连忙开口。当下,他也是不由摇头叹息,“我方才见大郎如此俊逸,倒是颇有些引为臂助的意向,如今听县尊之言,只恐怕大郎之志,并不在我等这小小一方县寺当中。”

“哈哈哈,寺丞又何必此时便沮丧起来!”轻捋颌下短须,县令欢笑起来,“到现在只我等在说,却都不曾问过,大郎到底心向何处?你又怎知其不乐于行案牍之事?”

县令话落,堂内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向刘涣。心下叹息,听他们互相吹捧到现在,刘涣没想到自己还要参与角色扮演。

“回禀县尊与寺丞,涣不过驽钝小子,长者如何安排,我便如何做!”

“哈哈哈!”抬手点点刘涣,县令开怀向刘普,“不曾想刘大郎也是个这般圆滑的妙人。莫不是他已然看出今日县尉不在,有些事务安排,我等也不尽能一言相断?”最后这句话,县令当然是向着县丞说的。

闻言,县丞也是微笑着点头随声附和,“大郎本便是名门公子,如今尚未及冠又何须乡野间奔走,以我见,倒不如留于县寺内,处理些案牍事物,将来若是有机会得见府君。受其看重,岂不美哉。况且未及冠又无表字,若奔走与乡野间,受褐衣小民以‘大郎’称呼呼来喝去,岂不失礼!”

“如此说来,县寺所言倒是颇有几分道理。”轻轻颔首,县令看了眼刘普,“大郎如今也确实没有表字吧?”

“不敢隐瞒县尊,大郎元服时,我曾暂与他起了表字,唤‘子光’!”此刻,刘普却是没有丝毫犹豫便将刘涣表字说了出来。一言既出,倒是将方才一通长篇大论阐述下来的县丞尴尬的说不出话。

至于县令起先也是微微愣神,随后才喃喃轻语,“《诗经·大雅》有云:‘百两彭彭,八鸾锵锵,不显其光。’此光乃有荣耀之意,如此看来,刘公对大郎期望着实不低啊!”

“不敢以期望论之,普只希望从此以后,其行事能光明磊落,不坠家族名声便可。”虽然刘普也随即解释,但谁也都明白,表字通常都是选自典籍,刘普既然以‘子光’为长子表字,便是希望他能将振兴家族的事情承担起来,成为家族的荣耀。

接下来,厅堂上倒是罕见的安静了一会,稍顷,县令才又重新开口,“其实说起来,虽然本县也不甚清楚如今县尉处还有何军职可用,但眼下倒是有一件与军事相当,却少了几分杀伐的吏职可以与子光一试,不知子光可否愿意?”

其实话说到这里,任谁都已然明白刘普的想法。刘涣去向有两个,要么从军可得军功,要么县中吏职可搏名声。我刘家如今出人又出钱,县寺这里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妥,恐怕刘普直接就能领着刘涣回家去。所以,县令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准备将职位抛出来。

“一切听凭县尊安排。”不过对于刘涣而言,既然刘普已经表态,他也不需要再多说了。

“寺丞,我听闻前些时候,乡间游缴似乎有告病还乡的意思,以至于近来乡里间时常有贼盗事发生,你且去核实一番。若其实在力不从心,县内又暂且寻不到合适人员,不如先以子光替之,待寻得合适人选后,再做更迭也不迟。”

“确有此事!”连忙拱手,县丞亦是附和,“卑下近来正愁无人可以当此大任,此刻听闻县尊所言,却是茅塞顿开。”转而看向刘涣,笑道,“此事还请子光莫要推脱,全当助我解当下燃眉之急可否?”

“长者有命,岂敢不从!”现在刘涣也终于明白,这些官场上的人物们,说话都喜欢兜着圈子绕起来说,总是些让你听起来顺耳的场面话,但实际上也都是利益互换而已。

眼见刘涣既然首肯,想必刘普也不会有何话说。果然一直关注刘普神色的县令,见他许久没有异议,当下也朗然欢笑起来,“如此往后乡间诸多琐事,就要劳烦子光多多费心了!但有棘手事,尽可来寻本县,吾必与你个圆满答复。”笑呵呵看向刘普,“如此刘公意下如何?”

“犬子既已入县衙,便尽皆听从县尊安排。”

“好,如此大善!”于是接下来便是一场宾主尽欢,畅所欲言的宴饮时刻。

当然刘大郎作为这里还说不上话的存在,全程也都只是自己吃吃喝喝,只有县令偶尔来了兴趣,问他两句,他才回应两句,其他时候多是以听客的身份,默默倾听着。

从县令、县丞以及刘普三人间的交谈中,刘涣也听出他们对时事的担忧。虽说当年黄巾叛乱最大的张角三兄弟的那股势力,被名将皇甫嵩率领天下英雄平定了。但因这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引起的农民叛乱的风气却一发不可收拾。天下各州郡,凡是出现地方官员苛政,治下民生难过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人站出来造反。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以前,这些活不下去的百姓,通常会选择成为流民,前往别的郡县乞食。而如今的风气却是一有人活不下去,就有野心者站出来鼓动造反,以至于现在的各地州郡,盗贼四起,造反者此起彼伏。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九江这块水陆便利,极易灌溉的平原地段,大股造反的乱民倒是还没有。否则朝廷也不会派遣服虔这样的经文学者来做郡守。而历史上,九江这片土地在中期被袁术几乎霍霍成一片荒地的情况下,也能由后来的扬州刺史刘馥重新兴建起来。

借助巨大的芍陂水库,又凭借施水、肥水与巢湖相连,寿春以南合肥以北这片土地,后期可是曹魏南部最大的屯田地。所以,眼下也自然不是饿殍丛生的地方。而这样的环境也恰好可以让刘涣先练练手,待掌握些经验,身板成熟又能招募几名得力助手后,他就可以开始新的征途。

欢宴总有离散时,虽然此番堂会,县令二人与刘普相谈甚欢,但最后还是要各自结束的。而在刘普离开前,县寺掾吏已经将刘涣需要的所有文书、简牍、符传都准备妥当。物件拿到手后,刘涣又从县衙兵械库领了一柄腰刀和一匹矮马,带上张多及三名刘家扈从,正式向他的目的地出发。

其实严格说起来刘涣还可以替张多几人领些兵器,但怎么说目前他还只是个替补游缴,又无甚名声。说起来,他能从兵械库领到这些东西,还是县丞见他太过寒碜,不好抹刘家面子,才着人带他领取的。

不过让县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涣一行人还没有出成德县城,刘家便已经派侍从前来给每人送了柄趁手的兵刃。甚至张多还配了自己专属的弓箭、长枪。

对此,县丞也只能抹额大呼失策。

且不说县丞那边如何懊悔,只说刘大郎这边平白从县府得了匹矮马后,竟是一路牵着出城去的。左右扈从虽然奇怪,但也只道自家少君体恤,不愿让他们跟在马屁股后面跑。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风光满面的刘大郎其实根本就不会骑马!

“大郎,我等此时出城,约莫傍晚前便可抵达瓦埠湖。不过我听闻瓦埠最近并不太平,乡里间,时常有蟊贼做恶,原先的游缴又不愿去缉捕,导致如今瓦埠周边的乡里对县府多有抱怨,今夜我等过去,还是以小心为上。”牵着刘涣的矮马,张多一边走一边向他介绍着此行目的地瓦埠湖的情况。

瓦埠湖位于成德东北侧,过了瓦埠湖再往北便是寿春城,往年这里是没有贼盗的,只是近来或许真是庐江乱兵流窜的缘故,瓦埠一代经常会有盗匪出来作恶。

只是上一任游缴又偏偏人过中年,平素养老还可以,真叫他去缉拿盗匪,他却是着实不愿拼命的。索性,他也就在数月前向县衙提了告病回乡的事,只是碍于时下形势严峻,此等没有足够家私支撑的职位,寻常人是不愿沾惹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胆气在这个节骨眼站出来搏名声,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刘涣一样自带四五个勇武扈从的。

“三郎久在郡县游历,自是知晓的比我多,此番前往瓦埠湖,还请你多多劳心。”点点头,表示已经将张多的意见听进去后,刘涣也不妥大率先与他做了叮嘱。

而张多本就作为刘家扈从,又得刘涣如此照顾,以他的出身,刘涣越好,他便是越好,所以做事情自然是尽心尽力。非只是他,随行的三两扈从也都是这般想这般做的。

一路闲聊,众人倒是恰好赶在日头西斜的时候抵达了瓦埠湖的亭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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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置有秩、三老、游徼。有秩,郡所署,秩百石,《汉官》曰:“乡户五千,则置有秩。”掌一乡人;《风俗通》曰:“秩则田闲大夫,言其官裁有秩耳。”其乡小者,县置啬夫一人《风俗通》曰:“啬者,省也。夫,赋也。言消息百姓,均其役赋。”。皆主知民善恶,为役先后,知民贫富,为赋多少,平其差品。三老掌教化。凡有孝子顺孙,贞女义妇,让财救患,及学士为民法式者,皆扁表其门,以兴善行。游徼掌徼循,禁司奸盗。又有乡佐,属乡,主民收赋税。《风俗通》曰:“国家制度,大率十里一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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