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高小果正眼泪汪汪的等着少爷归来。
“衙内总算回来了,小果就知道您定会平安的。”
高小果用手袖擦着花猫似的脸庞。
高俊敲给她一个小暴栗:“你这死丫头,还有没有良心?”
高小果捂着脑壳道:“小果有良心啊,您被捉走之后,小果奔走了整个下午。可是……”
高小果悲愤的样子:“返回军营求救,他们鉴于那两妖女的淫威、推脱说主将不在,没有军令,禁军不方便于地方拿贼,还说原则上这是开封府的事。”
又道:“想找老爷去救您,但老相公进宫去了,正和皇帝封闭式训练,无法见人。”
高小果又道:“富安他们倒是一副毁天灭地的造型说要干掉贼人,但听我说了后就全部逃之夭夭了。杨大叔功力未复,走路都摇晃。呜呜,后来小果去开封县击鼓,请他们救衙内。县老爷裴士诚喷口老茶道‘胡说,那李清照和吴青莲堂堂才女,宰相们的掌中明珠,如何会做此等事。高家衙内会被女子捉走更闻所未闻,小妞你怕是说反了吧’。于是,裴大人就把我赶出来了。”
“这难道就叫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
高俊也算见识了被这具身体捉来的妇女的无助。
“报应啊,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
次天一早。
早锻炼结束,又练习过书法后找来杨志。
主仆三人去到另外一个别院。
只听前面那黑屋里有人在呐喊:“放我出去!还有没有王法!”
正是前番关张小娘子的那间,现在乃是泼皮牛二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高小果眼睛又红了起来,想着死去的哥哥。
杨志道:“不知为何,听到此贼声音竟让末将有些心惊肉跳,感觉这乃是个祸害?”
“我得说,在我身边待着你慧根被激活了。此贼除了害过小果,还真是你命中的祸害。但唯有少爷我镇得住他。于是有我在,你们都不用怕,我有办法合法的治了此贼。”高俊嘿嘿笑道。
杨志猛的把手扶着刀柄道:“只等衙内一声令下。”
高俊摆手:“别急,要做脏活你也不适合。杨志进去捉了此贼,控制住别让他跑,然后跟我上街。”
“遵命。”
杨志犹如野兽似的,没头没脑的闯进了黑屋。里面一阵鸡飞狗跳,最终,牛二犹如只小鸡似的被杨志控制着出来了。
“小果去拿个锣,上街时候记得鼓,但不用说任何话。只要敲锣就行。”高俊又吩咐。
“嗯。”
高小果用手袖抹去眼泪,跑着去了……
过了拱桥后,于人流最多的地方。高小果开始照着吩咐敲锣,引起了大家注意,却一句话不说。
这边的人流真是太多了,纷纷驻足看过来。
只见是个凶神恶煞的神汉,犹如捉小鸡似的拿着泼皮牛二,跟着大名鼎鼎的花花太岁高衙内走着。
就此一来好事者众多,逐渐有黑压压一片跟着一起走。
大家都好奇,这前阵子被用麻袋套走的街市泼皮,此番要被高衙内怎么收拾呢?
说起来许多人都以为牛二已被喂狗了,哪晓得还活着。
是倒是这样私设公堂不好,不过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相比起来街坊真的是更恨牛二些……
“糟糕!”
县衙前的差人惊得跳起来,只见如此黑压压的一片百姓过来。
难道出了群体事件?
最后见个戴着头盔的青年走上前来,拿起鼓槌。
“衙内不要戏弄公堂啊,您这是要干什么?”
两差人惊悚了,要是换个人早特么一脚踢飞了。
高俊道:“少爷我要击鼓鸣冤,怎么,我不能来告状?”
可以当然可以的。
但两差人面面相视一副都寻思:这货需要告状么?难道不都是派打手无赖解决的?
咚咚咚——
就此一来,鼓响了起来。
牛二也算松了口气,浑身汗湿,知道鼓一想,自己这条命就保住了。否则之前真的已经不做生还打算。
现在既然来到了公堂,至少有伸冤的地方了……
公堂升起来后,裴士诚高坐在堂上铁青着脸!
能这么年轻就做大宋最高级别知县,裴士诚乃真正的科班进士出身。
但也谁都知道,这开封知县是普天之下最难做的知县。
关键是想有点作为的话,在这里几乎寸步难行。
县衙所能处理的案子级别不高,诬告比例则是太高了,大多是有钱有势的人看中了别人家什么,诸如美人、秘方、传家宝、土地什么的就下绊子,主动诬告。
这种案列在别处有,但真没有东京的多。
而京城出现这些问题后很敏感,特难处理。
因为但凡敢这么干的人,非富就贵,或者是贵人家的家人。
裴士诚从来不会让这些人得逞,但也逐渐扛不住了。前阵子甚至还想过辞官离京。
而今天最头疼,听闻高衙内告状,这明显又是诬告了。
且是裴士诚所面临过的来头最大的人,一个处理不好还真是麻烦无止境。
好在,到堂后裴士诚又容色稍缓,见花花太岁所告之人,乃是街市上的著名毒瘤牛二。
“都不是好东西!”
这么想着,裴士诚一拍惊堂木:“高俊你所告何人、何事,速速呈上状纸让本官知晓。”
“知县大人救命,小人乃被……”
牛二大喊起来。
却说不完裴士诚大怒,拍下堂木怒斥:“大胆刁民,咆哮公堂,规矩是本县不问你不能开口,这次算了,但别逼本县做出对你不利之裁决,因为老子真不喜欢你,也不想因为你这事坏了一世名节。”
卧槽!
哪想到老裴也是一号狠角色?
一想,是了。
林冲的事因级别不同,是开封府方面(高院)提审,而不是裴士诚经手的案子。
看起来裴士诚有些水准,像是杀鸡儆猴,通过怒斥牛二而镇住了小高。
裴士诚又再次铁青着脸道:“高俊,你听不到本官之言?还不快呈上状纸!”
高俊伸手入怀。
裴士诚又冷冷道:“本官有言在先,于这最后的任期里,若谁不想让我裴士诚安生的,本官一定追究到底,都知道我裴士诚爱护名节,不容许诬告。若有这情况,即使是你高俊的面子,本官也不给。”
就此一来高俊有些尴尬了。
因为第一方案还真是诬告,只求把牛二弄进去就行。
但现在看裴士诚除了是个狠人外,都已经明目张胆的警告。如果强行上,是否成功不说,真的没必要为了一泼皮的事、和老裴钉子板子的对立起来。
最终高俊选择没拿出状纸,空着手。
裴士诚暗下松了一口气,表面又喝道:“你戏弄本官吗,没状纸,你告的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