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老弟,干一杯。”
呯!
哥俩儿的酒杯一碰,李昆一扬脖子,二两五的透明玻璃杯见底。
李昆想和弟弟喝点白的,李仑说他平时基本不喝酒,白酒齁辣的,有啥喝头儿啊。
于是,李昆要了两瓶青.岛啤酒。
啤酒,李仑喝得很勉强。
李昆又要来一瓶开卫果汁,给李仑打开,李仑坚持跟李昆喝杯啤的,再喝果汁,还说了一句“无酒不成席”。
碰杯后,李仑哚了小半杯,便把杯子放下了,李昆拿起长柄漏勺从铁锅里捡着大块的羊蝎子捞上来,澄了澄油汤,放到李仑眼前的吃盘里,“老弟多吃,早饿坏了吧。”
“哦,哥,不饿呢。过晌的时候,我在汤.河口检查站吃了两个大菜包子。”拿起筷子夹起羊蝎子,李仑伸嘴啃下一块肉。
“菜包子太暄,不扛时候。”
给自己倒上酒,把李仑杯子里补满,李昆掏出烟,当把手伸进口袋里碰到烟盒时,李昆把手停顿一下,又抽出来。
跟弟弟吹得,古北口以北的大牛小牛全死光了,还抽着小卖部里最便宜的红塔山?
不行啊。
脸早已经肿的面目全非,再打打又如何呢?反正已经胖了!
“服务员。”
啪,李昆朝吧台那边搓了声响指,高门大嗓地来了一句,叫得特别气势。
一个抹了红嘴唇依旧挺难看的小姑娘过来,问李昆:“老板,您有何需要?”
“拿盒烟。”
李昆挺了挺胸脯子,明明知道弟弟在看着他,他却旁若无弟弟。
“哪个牌子的?”看着李昆的风衣和发式,小姑娘笑容可掬地问。
“拿盒中华吧。”
“哦,老板,不好意思,小店没有中华那么好的烟,您看大云行呗?”
“那先不用了,你忙去吧。”
说完,李昆朝李仑道:“老弟,你先吃着,哥去买盒烟回来。”
“哥,要不我去吧?”
“你别去,中华假烟多,你不会认。吃啊,多吃肉,看你长得瘦劲儿。”又捞了一块羊蝎子给李仑,把香麦炒腐竹和碗菜往李仑跟前推了推,李昆起身出了老爹一锅。
出门后,李昆掏出红塔山摸烟,烟盒里就剩下一根,李昆叼在嘴上,把烟盒攥成一团,跑到路边垃圾箱丢了进去,吧嗒,吧嗒,点了两回才点着,外边的寒风把火给扫灭了一次,第二次,李昆把气门开到最大,背对着风头,双手捂着火苗子把烟点着,风吹得烟头火星红亮。
饭馆子多的地方,总有卖烟酒的门市。
经过三五家门店的门口,来到双喜名烟名酒店,一个年轻人和两个中年人,在一张四方地桌旁吃饭,五花肉粉条白菜豆腐泡,炖成一个大烩菜摆在方桌中间,还有花生米和猪头皮冻,用大盘子装着,三口人吸溜着粉条子吃得倍儿香,年轻人吃着饭不耽误扒拉手机。
看到李昆进来,中年男人指挥年轻人,“浩天,来客人了。”
年轻人端着饭碗,嘴里嚼着饭,正在手机上点来点去,没动弹。
中年男人把年轻人手机抓起来扔到旁边沙发上,年轻人这才翻着白眼进了柜台里,等着李昆开口买东西。
“来一盒中华。”
“硬的?软的?”
“硬的。”
“多少钱?”
“五十。”
“卖得有点贵。”
地桌旁的中年男子听到后,张嘴拍板,“四十五吧。”
“行。”李昆同意。
年轻人在货架下的纸箱子里摸了摸,把烟扔到玻璃柜台上,一个字儿也不说,等着李昆给钱。
李昆也没说话,看了眼柜台上粘得微信二维码,把手机掏出来,对过去,忽然又把手机收了,指了指柜台里摆着的硬盒中华道:“把那个样品拿来,这个收了。”说着,把柜台上的烟推了推。
年轻人瞅了李昆一眼,再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咽下一口饭,道:“浩天,客人要哪盒就给哪盒,别墨迹。”
把样品拿出来给李昆,顺手收了之前那盒扔到货架下面去,从另一条撕开的包装里掏出一盒放到样品区,年轻人不友好地扫了李昆一眼,意思是你很事逼,但是你很社会。
扫码付款后,李昆从柜台上拿了一个打火机放进口袋,这个不用问,都是买烟赠。
回到老爹一锅,弟弟正在打电话,等李昆一进来还没坐下,李仑笑得一脸锦绣,对着电话说:“妈,我哥买烟回来了,我把电话给他。”
说完,李仑把电话递给哥哥,李昆坐下后,把电话听筒贴在耳边:“妈。”
跟妈郑兰霞说了几句,妈嘱咐李昆注意看着点李仑,毕竟没出过远门,去过最大的城市就是老家县城,从电视上看到帝都的立交桥太复杂,有人绕晕在上面转悠半天,最后还得打幺幺零才被热心警察领下来。
说得李昆哈哈大笑,宽慰妈,说没事儿,李仑脑瓜好使,丢不了。
然后,和爹李福瑞说了不超过三句,就不知道说啥了。
把电话还给弟弟,李昆通过弟弟的回答,听得出郑兰霞在嘱咐李仑不许乱花钱,攒钱买房娶媳妇。
郑兰霞还问李仑,看着哥哥瘦了吗,李仑说没瘦,变胖变白了,特别精神帅气,而且挺有钱,现在我俩正在帝都的大饭馆子里大吃大喝呢。
在李仑的再三要求下,郑兰霞才挂了电话。
平时李昆跟家里通电话,郑兰霞总是要少说几句,嫌浪费电话费。
今天,这是豁出去费钱了。
羊蝎子有大锅中锅,和小锅,李昆点的中锅,够四个人吃的,俩人当然吃不了,何况李昆还点了一炒一凉,还要了宽粉儿和鸭血,还有两样绿色菜蔬,打开电磁灶,涮着吃。
吃撑喝好,主食还没点,李昆要李仑煮一些绿豆杂面,李仑死活阻止李昆千万不要再要东西。
最后,锅里剩了一些肉菜,没打包。
结账后出了饭馆,李昆带着李仑奔不远处的尚客连锁酒店,李仑问李昆:“哥,咱们这是去哪?”
“去酒店啊,安排你住酒店,我回我的住地,明天我带你游遍帝都城。”
“不是,哥,住酒店多贵呐。”
“屁话,挣钱干嘛的,不就为了衣食住行嘛,要改变消费观念,敢花才能激发挣钱的**。”说到这,李昆又补充了一句:“老弟,放心,娶媳妇用的房子,哥尽快把首付凑够,不会太久哈。”
“哥,无论什么事儿,从小我都听你的,今天,你听亲弟弟一回,咱不住酒店,让弟弟跟你去你的住地住一起,你不是说过你租的地方可大了,很宽绰。妈说得对,咱小家小业,不能浪费。”
“屁话,我的住地那里到这还有一截子距离呢,你坐了一天车,赶紧就近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咱们明天畅游帝都城,我跟你说啊,帝都城里好玩的地儿太多太多……”
李昆用手画了个大饼,比划给弟弟。
饼画了不到一半,被弟弟伸手拦下:“哥,对不住了,今天弟弟的拗劲儿来了,你要是要我非住这么贵的酒店,我就蹲在这里不走了,无故那么费钱,太没必要。”
说完,李仑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肩包。
张扬的霓虹灯闪到李仑的脸上,他眨着眼,在思考着什么。
没辙,李昆只好蹲下来求:“好老弟,咱别闹,外边这么冷,赶紧进酒店,有热水澡,有……”
“哥,我没闹,我觉得你在帝都过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说过,我的脑瓜不笨,捋明白一件事,不难。”
李昆僵住了,席地卷起的一股旋风,把他的风衣带起来,衣角抽在他的脸颊颧骨上,有点痛。
“哥,还记得不?小时候,一铺大炕上滚,咱俩没少摔跤瞎折腾。想想,不在一个屋睡觉,有好多年了吧!走吧,哥,去你的住地,我跟哥睡在一起,睡得香。”
“还说睡一起呢,有一次你尿床尿了我一脸,还记得那顿胖揍呗。”
“好像忘啦。”
“记吃不记打,哈。”
“哥,咱们走吧。”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