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
巡按御史杨云召心情糟糕透顶。
淮城地方礼数周到,一应所求,无有不应,可杨云召心里憋屈的慌。这次南下,名为巡按地方,实质为西辑事厂提督太监雨化田与漕运总督李三才相互参核。
一方是两厂一卫的西厂提督太监,另一方是儒林大家,重臣漕运总督,按说这个级数的较量,跟一个小小的科道御史没什么关系,最多在李总督需要的时候风闻奏事一下,尽一尽同为文臣的力量。
他们之间的事,最少也得是俭督御史级别的。大明官场就是这么诡异,内阁推给都察院,大佬们一层层的往下推,推到了自己这个小小的御史头,给前面加巡按两字,听起来牛气冲天,实际比起两位角力的,更本不是一个档次,麻烦了。
巡按御史杨云召杨大人使用了大招,拖,只要我走的慢,等我走到淮城,两边分出胜负就好。
杨御史拖到跟他前后脚出京师,一路剿匪练兵的东厂提督太监魏忠贤都到淮城外了,拖不下去,才进城。这时候西厂厂公还在与漕运总督角力,让杨巡按的心思成了空。
杨云召明白,所谓的互参,只是利益的争夺,以前漕运总督通过幕僚跟刘青山勾连在一起,控制着漕帮漕运。如今西厂参与了进来,扶立了新帮主,废了刘青山,等于虎口里夺食,生生的从漕运总督口中扣出来。
自己的份量太轻,根本没办法居中调和,杨御史想明白了,拖下去,拖到一方顶不住为止,到时候自己在出面,给双方一个台阶。
巡按御史杨云召的拜贴,西厂厂公雨化田和漕运总督李三才给了面子。
杨云召以为会面会在争吵中结束,淮城县令带来了一个几乎令御史大人奔溃的消息,刚刚有兵丁在运河,设卡,收税,领头的竟是东厂厂公魏忠贤。怎么办?
杨御史一路舟车劳顿,病倒了。
漕运总督李三才当场摔了杯子,,表示愤慨。雨化田笑了笑,走了。
御马监兵马在运河一立卡,拥了马蜂窝,地方官员的奏折雪片般的飞向京师,魏忠贤早有预料,你弹劾你的,要想撤销关卡,门都没有。
魏忠贤端坐在兵营中,不停的听取汇报。东厂的番子如流水般报来。
魏忠贤选的这处扎营的地方是有讲究的,这地方,淮城不远也不近,远了,不利于补给,近了太容易让有心人闹事,这距离,正好。真要有闹事的,那可真是真正的有心人了。
税卡立起来,小半天过去,运河的漕船,各式商船排成队,愣是没有一家来交的,都在观望着,等着。
魏忠贤也不急,只要你不冲卡,愿意等,就等好了,看谁耗的过谁。
这一等,小半天下来,就等来了出头的。朱有福像往常一样跟船北,刚过了淮城不远,就被拦了下来,对于这些兵丁,朱有福还是应付自如的,不就是要钱吗,给,这些眼皮子浅的,也不想想,一点小钱都不愿出,光被堵在这里,耗会多少时间,多少银两,耽误多少事。
朱有福管事利索的掏了点碎银子,递给了领头的,FBI头的接了过来,向旁边准备的框子里一抛,露出大门牙,笑道,“你眼皮子活套,这样,本将做主,你是第一个,给你打八折。来啊,去点验一下,这位老爷该交多少银子。”
几个小吏就准备去,朱有福怒了,想我朱管事,自从接手了运河方面的差事,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过关卡还要交钱来着,也不看看,我家是什么来头。
按千年传承的山东孔家说法,这天下就三家,一家是自家,令一家是天师张家,还有凤阳的一家。
除了这三家以外,就要轮到朱有福的主家了,谁让这朱家也有个牛逼的老祖宗,虽然比起开局一个碗,挣来整个天下的哪位差远了,可在儒林中的地位不差,亚圣朱家,谁敢招惹。
一见带头的收了银子,还要船查货,朱有福当时就变了脸,一巴掌扇在带头的小兵队长脸,冷笑了声,“爷赏你点钱喝茶,给你脸了是不,还想查货,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船,那船挂的旗子你认识吗?亚圣朱家,信不信爷一张帖子,让你的官拔了你的皮。”
朱有福发过威后,回了船,大手一挥,“给爷开船,爷到想看看,就凭船头的这面旗,谁敢拦爷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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