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公公,我家王爷经不得折腾了。”洪福眼泪滚落而下,言辞恳切,“陛下若知道了,也定是不舍得自己的亲儿子来回奔波。”
听他这么一说,汪海彻底打消了让秦王进宫的念头。
他提醒了他,不管秦王再怎么不受宠,都是龙子龙孙。
何况还有驻守疆域的镇疆候,以及数万雄兵。
他们之所以没有动作,不过因为秦王还活着,若是因他让秦王病逝……
他望向躺在床上,无声无息,仿若已经死去多时的男人,唇角勾起讽刺轻蔑的弧度。
王爷又如何,曾经的战神又如何,现下连他一个阉人都比不过。
“洒家自是不愿看到王爷再劳累,不过陛下在宫中久候多时……”他佯装做不得已的模样,目光落在沈珺瑶身上,“不若,让王妃代替王爷进宫吧,夫妻本为一体,陛下见到王妃也就当见到王爷了。”
沈珺瑶没有关注他们的对话,她守在东方白身旁,安静打量着他。
以前出于畏惧,或是种种原因,她都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脸。
原来他眼下有颗极小的痣,不细看很容易被忽略。
他的唇很薄,听说薄唇的人也薄情,但并没听过薄唇的人会薄命……
倒是有红颜薄命一说,可那是形容女子。
蓦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沈珺瑶抬眼看过去,汪海、洪福和焦太医都望着她,“嗯?”
为什么都看她。
“王妃是愿意的吧?”汪海诱导问道。
愿意什么?
沈珺瑶神色清淡,直直回视他。
她牢记东方白之前说的,不要多话,要安静些。
而她不言语的态度,在汪海看来,便是直接的拒绝。
自柔妃娘娘独得陛下恩宠之后,他走到哪儿,都有人恭敬喊一声汪海公公。
便是王爷、公主,见到他也都要忌惮三分。
她不过一个小官之女,竟敢下他的面子!
“既如此,洒家便回宫复命了!”他甩开袖子,冷面离去。
单看背影,都带着愤怒。
脑子有病?发什么疯。
“他方才说什么愿意不愿意?”沈珺瑶问洪福。
洪福面带温和笑意,眼角的泪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老奴亦是不知,这个汪海总喜欢说些胡七乱八的话,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沈珺瑶本来发就没有放在心上,他走了正好。
眼角余光注意到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男人,心中百味陈杂,“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总有我们还能做的事情吧?”
焦太医在东方白身旁坐下,指尖虚虚搭在他腕上,故意沉吟许久,才道:“确实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阴阳调和,五行相交,用针灸引出王爷体内的冰寒之气,持续半月左右,再慢慢调养十至二十年,应是能在多活些时日。”
他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说的时候,眼睛悄悄打量着沈珺瑶。
见她眉心微皱,赶紧换了言语,“若是用上珍贵药材,调养三至五年,亦是可以的。”
“可您方才说……王爷许是撑不过明日了。”沈珺瑶抓着袖角,明日都撑不过,哪里还有半月时间?
焦太医与洪福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尴尬地移开视线。
“咳,王妃殿下不必担心,且相信老臣的针灸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