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怎么样，没想到吧？”鬼脸笑得前仰后合，“上次让你逃走了，这次可没那么好运了呢。”

“你想怎么样？”陈冬生明知故问。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吃掉你啊！”鬼脸张嘴，亮出尖尖的獠牙。

“呵呵，你吓唬不了我，其实你被这镜子封住了吧，要不然怎么叫封印物呢？”陈冬生据理力争。

“瞧把你能的，以为自己很聪明吗？”鬼脸撇嘴，“所谓的封印物，实际上还有一种名称。”

“什么？”

“寄托物。”

“寄托物？”

“没错，每个魇生前都是有寄托的，即留在现实的载体，比如我的载体就是这面镜子，要知道，老夫生前可喜欢照镜子了。”鬼脸徐徐道来，语气中竟有一丝得意。

“看来你很臭美。”

“放屁！这是为了纪念老夫的妻子！是独一无二的！”鬼脸气得瞪眼，“这个镜子是她送给我的，看着它，就怀念起我们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精神污染还未完全爆发，人类中也只是出现一些个别的病例。”

“比如疯狂跳舞事件，一个人跳舞，满城的人都跟着跳舞。”

“比如稻草人事件，一个人拔了农田里的稻草人，第二天就代替他站岗，直到死去。”

“再比如，著名的幻肢综合征事件，一个人以为自己被截肢的部分还在，其他人为了证明这一点，纷纷跟着截肢……”

鬼脸的故事很多，而且越来越离奇。

“总之，在那个夜晚到来之前，人们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鬼脸酝酿感情，继续说道：

“是的，那一天，红月降临了，当它出现的那一刻，夜晚不再黑暗，大地被染成了血红色，所有人的眼睛变得通红，开始失去理智。”

“之后，人们每天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这些噩梦最终都变成了现实，成为举世震惊的精神污染。”

陈冬生听得有些入迷，一时间竟觉得鬼脸没那么恐怖，或者说，像他这样健谈的老一辈，陈冬生很乐意与之沟通。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死了！”鬼脸重新变回“赤面獠牙”，狰狞的眼珠布满血丝，充斥着一股戾气。

“别啊，老爷子，你讲得挺好的，不去说书可惜了。”陈冬生衷心夸赞道。

“是吗，你还别说，我曾经也想当个主持人，栏目是‘鬼故事’系列。”

“不错，那我肯定是你的忠实粉丝。”

“呵呵。”

“对了，老爷子，魇到底是什么？”陈冬生问。

“怎么说呢，相当于你们人类所说的‘灵魂’吧，不过我认为是人死后负面情绪的遗留，比如我。”

鬼脸刚说完，立即反应过来：“呸！你小子又在套我话是吧？”

“不敢不敢。”

“去你的！”

鬼脸终于发威，对着陈冬生大呼小叫，但后者皆不为所动。

“累了吧，老爷子，休息下吧。”

“……”鬼脸擅长捕捉人的恐惧，变成那个人心里最惧怕的样子。

可眼前这个小子眉头都不眨一下，难道他没有害怕的东西？不，不可能！

镜面泛起阵阵涟漪，恍惚间，鬼脸变幻各种恐怖的模样，有吊死的女鬼、没头的僵尸、埃及木乃伊、受折磨的灵魂……

甚至包括之前陈冬生遭遇的“蜘蛛女”。

“哈~”陈冬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老爷子，实话说吧，电影特效都比你真实，咱还是讲故事吧。”

鬼脸彻底绷不住了。

“你小子，莫非没有心？”

这个问题将陈冬生问住了。

“没有的心的人才会没有记忆，没有记忆的人自然没有恐惧，没有恐惧，你还是个人吗？”

灵魂三问，问得陈冬生心服口服，拍手叫好。

“啪啪啪！”

“精彩！”

“不愧是真实之镜，老实说，这个秘密我一直藏在心里，谁也不知道。”陈冬生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主动向鬼脸坦白。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自我？”鬼脸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正是，我现在就想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有没有家人，正好今天你给我提了个醒。”

“什么？”

“不能陷入怠惰！”陈冬生拍了拍脸颊，铆足干劲，像是在对什么发狠一样，吼了一嗓子。

“嗷！”

这下子，鬼脸再也无话可说。

确认对方是个神经病，他喃喃自语：“看来那些测试对你来说已经没必要了。”

“别啊，什么测试？不是说好的有七道题吗？”

“别说七道题，一百道题对你来说都没用。”鬼脸一头苦水。

“对了，再见到公主殿下的时候，让她把老夫那部分魇放掉吧，告诉她，没有寄托物，老夫是不会臣服于她的。”

“啥？”

镜面再次泛起涟漪，陈冬生的大脑陡然断片。

…………

“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还以为他用的时间会很长呢，结果是最快的一个。”

“反倒是那个杜青林，七个问题全部回答了一遍，讲述了很多不堪回首的过去。”凌清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悲催的人吗？”

“咳咳！”乌鸦听不下去了，“队长，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间百态，人生只得其一。”

“也是，我还年轻，很多东西不懂，这种事情交给乌鸦你再好不过了。”凌清霜捋了捋长发。

乌鸦没有反驳她的凡尔赛，因为对方说的一点不假。

是的，凌清霜今年刚满二十五，十岁丧父丧母，十二岁觉醒，十五岁进入特别行动队，十八岁进入攻略组，二十二被贬，二十五岁即将归来……

毕竟是曾经的天才少女啊……乌鸦感慨。

“咳咳！”又是一声咳嗽，一个阴沉的男人介入他们的频道。

“我说暗，能不能少抽点烟，呛到我的乌鸦了！”乌鸦抱怨道。

“没办法，我已经忍很久了，今天是第一支。”男人长吸一口，死板的表情松弛了些。

“怎么样，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凌清霜问道。

“最早明天，最迟后天，如果是陈冬生一个人的话，现在已经出来了。”

“这么快？”乌鸦惊叹。

“你别插嘴！”凌清霜恨不得将他挤出频道，“那就好，专门把他的成绩报告给上面，是去是留，相信很快会有个结果。”

“队长，真的要将陈冬生上报吗？”乌鸦追问。

“不然呢？”

“队长你变了。”

“？”

“变得成熟稳重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