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是忘了,你长姐出生就封了郡君,八岁又晋了县主,乃是皇亲国戚了。可你呢?”刘氏眸子里冷光闪烁,“同样是崔家的女儿,是你祖母的嫡亲孙女,怎么就她封了县主,你什么也没捞着。还不是你祖母偏心,见不得我,便见不得咱们四房好。”
她知晓她出身商户,最是卑微,亦不是婆母认为儿媳的好人选,比不得前面三位妯娌,一个比一个出生好。可不管如何,她也已是崔家之人,她的女儿难道不是老夫人的孙女儿吗?
每每一想起什么重大宫宴,老夫人也只带她崔妩一个人去,刘氏便气得不行。
可她却忘了,崔家孙辈姑娘中,只有崔妩一个人有品级在身,才能进宫去。
且崔妩能册封至县主,除了她是崔家嫡长女,也是她从小就辛苦学六艺的缘故。
那年的千秋宴,崔妩一曲《牡丹赋》,叫陛下和太后瞧了也赞赏,可当时的她不过八岁,弹这样难度高又复杂的曲子,谈何容易?
这些道理崔媛也是懂的,可她还是有些不平。
她自认为不比长姐差,学识诗文亦是得到祖父夸奖过的,可终究在旁人面前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她……
若是她早出生一年,这些东西,或许本该是她的。
“女儿累了,回去休息了。”崔媛压下眼中的嫉妒,起身要走。
随即又停了下来,看向刘氏,“祖母向来分明,更是您的婆母,不管如何日后娘可不能再说那些话了。”
刘氏被女儿训了一通,很是不忿,“是是是,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是。怪我出身贫贱,连自家女儿也看不上……”
又来了,又是这套说辞。
崔媛不愿再听,转身出了正院。
*
这厢送走了几位兄长,崔妩便前往永福堂。
听闻孙女儿要去三清道观,崔老夫人便道:“去三清道观上柱香倒是极好,咱们虽不是那等一味只信鬼神之人,但香油钱也不能少了。”
毕竟关系到几个嫡孙的仕途,即便老夫人一贯不信这些,如今也要求个心安。
“是,孙女儿知晓。”
“既如此,即刻便去罢。估摸着晚些时候还能回来。”老夫人道。
“祖母,孙女儿想在三清道观吃斋祈福几日,”崔妩温声道:“一则是为着哥哥们,二则……娘亲的生辰也快到了,我想向玄净真人求卷经书来供奉着。”
闻言,老夫人眼神放空,许久后叹息一声。
“一晃你母亲离世也有十年了。”
崔妩的生母乃是晋国公独女荣氏,天启八年端午那日,因有人当街纵马,导致车马侧翻,很是伤重,不久便离世了。
那时,崔妩才不过四岁。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替我也多上柱香。”
荣氏是昔年她亲自替长子求取来,多年来婆媳很是亲近,她是将荣氏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将崔九和唐双也带着,我也安心些。”
两人皆是崔家的护卫,只不过他们是只尽忠于大姑娘崔妩的。
“孙女儿省得,祖母且宽心,我去三日便也回来了。”
算着日子,皇城郊外山塌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