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秦大哥(1 / 1)深海小魔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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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艺人又一记铁棍拍在马屁股上,老马悚然一跃,直撞向前面众人。与对方短兵相接之际,他再次挥棍砸向前面一人,那人早就加着万分小心,见铁棍挥舞,急忙双脚脱离马蹬,向旁边一滚,在官道滚了两滚,站了起来,竟然没有受伤。也是卖艺人力气将竭,铁棍速度大不如前,不然他有绝对的自信一棍将此人击杀。

而拉车那匹老马在撞进人群之时,一柄短刀狠狠地扎进了它的颈部。老马长鸣一声,猛地一甩头,突然转身,疯了一般拉着马车朝反方向狂奔。

卖艺人几次勒马,那老马浑如未觉一般,依然狂奔不已,再也不听招呼。而身后众人,纷纷纵马跟上,卖艺人站在车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手向快速奔来的一人打去。两个速度叠加,其速实快,那人躲闪不及,被铁棍打落马下。

只是此时,卖艺人气力已尽,身体一阵发软,铁棍打中那人之后,竟握之不住,脱手而出。众人见此情景,胆气大壮,纷纷纵马围上,手中短刀狠狠向那人身上招呼。

此时境况,正是围攻肖剑那三人回头所见的那一幕。

卖艺人跌坐在车辕上,用力一咬舌尖,激发出身体些许潜力,赤手空拳与两边之人肉搏。奈何此时再如何激发,也已是强弩之末,胸肋之间竟被对方划破几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瞬息喷涌,染红了大半件衣裳。

“秦大伯......爹......”车厢里那男孩呼喊着,手持着带血的小刀钻出车厢,一刀砍出,措手不及之下,一个正刺向卖艺人的汉子手腕被划出一道血口,那人一窒,已落在狂奔的马车之后。

“秦大伯怎么了?”卖艺人架开一把刺来的短刀,急问道。

那孩子哭也似地说道,“秦大伯夺了孩儿的刀自尽了,他说不用管他,让爹爹夺马带孩儿走就是了。”

“秦大哥......”卖艺人嘶喊一声,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拳打在靠过来的一个汉子头部。这记重拳实在太狠,只听得一声喀嚓的声响,那人竟被打得颈椎断裂,狠狠地摔于马下。

其余几人心中大骇,只策马跟随,再也不敢靠得过近。

卖艺人掀起车帷,回头看了一下,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秦大哥......”

......

肖剑听到了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在秋风瑟瑟的旷野中显得尤其悲壮。他望着这个身上血色染襟,头上白发如霜的男人,再看看那马、那车、那孩子,他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在这狂奔的马车之上,居然又见到了他,真是有缘啊。瞬间,他联想到许多,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得**不离十,一股歉疚之情油然而生。

佛家有云,因即是果,果即是因,这是形而上的。在这里,因即是因,果即是果,如此分明。因就是春天种下一粒种,果就是秋天收获一棵粟;因就是卖掉一辆马车,果就是祸水而东引。阴差阳错,是这卖艺人代其受过,迎来了山匪疯狂的报复。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他觉得自己应该,而且必须做点什么。

他跳下车辕,几步来到那名被刺于马下尚在抽搐的汉子跟前,用力朝腹部重重一踏,而后手快速地在其怀里掏了一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出现在手上。略一检视,将两块银子,塞进怀里,随后手掌倒翻,那些杂物凌乱地洒落在地上。

这一踏,并非是想立刻致其于死地,而是表明一种姿态,表明自己的阵营。而其余的动作却令众人愕然,实在匪夷所思,要财不要命之辈也不过如此。

实际上,是他过于谨慎,卖艺人先前早已明了他们发生的冲突,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只是他并没有想到,重挫对方三人的朋友竟然是他。

老马疯跑了一段距离,恐惧也好,野性也好,都在急剧的奔驰中得以消耗,前面一辆马车拦在路上,曾经的主人握着刀站在那里。也或许是出于一种亲近的感觉,它慢慢地停了下来,摇着流血的脖子,打着响鼻舔了舔肖剑的衣襟。

肖剑轻轻拍了拍马头,逼视着马车后的六个人,却对卖艺人说道,“你赶快包扎,这些人我对付。”

一句话说完,他跳上车辕,右手随意那么一摆,一件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卖艺人的口中。卖艺人疑惑地看了看肖剑,肖剑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卖艺人轻轻一笑,不动声色地将口中之物咽了下去。

程四野与其余五位兄弟,在车后不远处,勒住坐骑。他们自然没有看到方才发生的那点根本不引人注意的细节。他们的目光落在肖剑身上,又望向持剑而立的二女,脸色阴沉却没敢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两位美女的演技的确是实力派的,就那么玉树临风地一站,秋风飒飒拂动飘逸的儒服,眼中波澜不惊,手中剑握得云淡风清,的确有着令人莫测的高人风范。

无知者无畏,他们明明知道自己这边人手众多,却没有趁机夺路而走,如果不是愚蠢便是有所依仗。

程四野当然不会认为对方是愚蠢的,因而他越发地谨慎小心。

拦在肖剑马车后边的一名汉子见肖剑上了乌厢马车,这辆车上已无车夫,不虑其逃脱,便策马绕了过去,来到程四野跟前。

“二头领,他们就是咱们一直要找的人,那两人喊他公公,兄弟们怀疑他们是宫里的人。”说着话,他指了指二女,又指了指肖剑。

“你看出来了?他到底是不是太监?”程四野脸色凝重地问。

那人想了想,把先前听到的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原封不动地给送了出去,“公公这东西,是真是假,也不能看脸啊。”

“你他娘的还学会说废话了。”程四野阴沉的眼神中现出愠怒的情绪,脸上瞬间堆出了皱褶,就如本来就很粗糙的榆树皮骤经风霜,变得更加粗糙一般。

他的愠怒不是因为那人说了一句废话,而是完全出自于自己的情绪。密林里损失了三个兄弟,因为距离较远,接到报信时,时间已经晚了。当时人手不足,只得派出几人分头查找那辆马车行踪。待到招集了一些兄弟,到山外取了马匹,又是好一阵耽搁。结果一路追来,本来已现出行踪的马车又不知所踪。

当沿着官道追出去很远之时,估计马车再快也不可能抵达那里,他们才回转,在松林镇住了一夜,无意中听说有那么一辆马车刚好从镇里去往诸城,这才一大早追了过来。却料不到,居然稀里糊涂地跟这个家伙打了一场,死伤了众多兄弟。

然而临出来时,大头领一再吩咐,报仇事小,那封丢失的信件却务必取回,因为牵扯甚大,绝不容有失。奈何在此地又遇见了正主,而这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家伙却也同样扎手,致使他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此时官道两头极远处聚了一些止步观望的行旅,前面如此混乱,他们自然不敢靠得太近,只退到极远处等待,想着事情了结后,也好继续赶路。只有一些胆大之人,下了官道,远远地行进在旷野草地间。

程四野前后看了看那些行旅,心想不能再耽搁了,那个持棍的家伙现在估计药力发作已不足为虑,自己这边还有八人尚可一战,无论如何也要尽快了断此事。

这般想着,他对前来报信的汉子吩咐道,“过去试试那两人深浅,要是真有些本事,早应该主动出手,这样做法许是虚张声势,被人唬住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在二头领怒目之中极不情愿地双腿一夹马腹,向两位迎风而立的佳公子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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